曹操走了没多久,侍卫就送来了白事用品,并在一个吴普的指挥下,摆起了灵堂。
曹冲躺在床上,听着下人们忙上忙下在布置自己的灵堂,就觉得很荒谬。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死的是曹冲,和我曹渊有什么关系!曹冲你大胆的往前死,往前死,莫回啊头!从今天起,我替你活,我就是曹冲,我替你弥补一个历史的遗憾!
曹冲床前本来就有一个屏风,现在被吴普指挥人挪走了,换了一个更大的来,几乎把房间一分为二,屏风里面是床,伺候曹冲的侍女,以及吴普的弟子和医疗用具。左右入口,安排了人把守,防止有人闯进来。
屏风外面,开始设置灵堂,一口檀木小棺将曹冲的旧衣装入其中,放置在中央,西周用白布幔悬挂围遮起来。
曹冲真想起来参观一下“曹冲的灵堂”,可惜他起不来。“植物人啊,我是!”曹冲腹诽道,“不对,我还有思想,应该是高位截瘫!”
“你怎么知道植物人就没有思想?”曹冲闲出屁来,开始左右脑互搏。
“你说这灵堂就不能摆外面去吗?非要放我床边,到时候让他们守灵,我不是也要陪着守灵?我自己守自己的灵?再说,这样我吃饭也不方便啊!”他绝口不提拉撒的事情,因为那绝对是无法正视的事情。
“或许是曹操想让我自己也看看这些哥哥的表现,好能自己也有点提防吧!”
“可我也看不了啊!我动都动不了,咋看啊?”
“同处一室内,可以感受到嘛!”
曹冲终是自己和自己对话累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手指和嘴巴能动了。曹冲开心了好久,终于不用吃饭如灌肠了。
与此同时,曹冲的几个哥哥,收到曹操的命令,三天时间交接手中事务,三天后,为曹冲守灵。
三天转瞬即过。这天一早,吴普就来给曹冲进行换血治疗,下午曹冲的那些哥哥就要过来守灵了,到时人多不方便。
看到双足后跟淌出来的血己经变得鲜红透亮,吴普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换血疗法己经成功了。后续只需要精心调理身体就可以了。
曹冲己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了,也能控制身体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只是还是没有力气,抬个手都要费劲全身力气,特别像个重症肌无力患者。
下午,曹操过来了,简单看了看曹冲,就到外面灵堂坐镇了。
没过一会,就听到外面喧闹了起来。
“冲弟,我可怜的冲弟,你怎么就弃哥哥去了,你让哥哥怎么活啊!是哥哥没用,没有照顾好你啊……”
曹冲听到呜咽声由远而近,哭喊得撕心裂肺,仿佛承受了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心想这么作秀,肯定是曹丕了!
来人正是曹丕,他接到曹操命令后,每日坐立不安,辗转难眠。来之前,还特意去请教了司马懿,司马懿只对他说了一句:“手足情深,在司空面前,公子应是痛失兄弟,情难自禁啊!”这才有了他一路的表演。
大概是他的演技确实可以,把气氛渲染得足够悲伤,同他一起来的曹彰和曹植也是双眼通红。
灵堂前的曹操被哭声所引,想起自己差点就要老年丧子,又想起郭嘉也离自己而去,一时间竟也涕泗横流。
三个儿子进来后,先给曹操行礼,曹操挥手示意免礼,趁机将泪水擦去。
曹丕抬头看到曹操悲痛的样子,走上一步,低伏行礼:“父亲,冲弟他智慧出众,温润纯良,如此聪哲之才,却遭上天妒忌,实属不幸,但父亲为国计,也需节哀,保重身体啊!”
曹操心头一动,看着几个儿子:“这是我的不幸,确是你们几个的幸运啊!”
曹丕头伏得更低了,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曹操又看向曹彰、曹植,见他们都无异常,内心一叹。低头看向曹丕:“起来吧,你们三兄弟,今晚在此为冲儿守灵一夜!”
三人领命行礼,曹操扫了一眼他们,提步离去。
曹操走后,三人席地坐于灵堂前。不同于曹冲,他们三人是名副其实的亲兄弟,同父同母,都为卞夫人所出,所以关系自然亲近。
“二弟最近在军中可还安好?”曹丕主动开口询问,曹彰随曹操从军北征后,兄弟二人半年未见了。
“多谢大哥挂念,弟在军中颇为适应,一切都好,这次随父亲北征平乱,也取得了一些军功。父亲常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待父亲整军南伐时,弟定要随大军再破孙仲谋。”曹彰不善言辞,简单说完无话了。
曹丕又看向曹植,随着这个弟弟的长大,他在文学方面展露出来的锋芒越来越盛,几乎掩盖了自己的光芒,也越来越受父亲的喜爱,他们兄弟的感情也越发的疏远起来。
“三弟又喝酒了?你年纪尚小,应少饮酒!”毕竟是兄弟,曹丕蹙眉责骂道,“你不知父亲崇尚节俭吗,你看你华服锦鞋,让父亲看到难免不喜,你要多注意这些。”
“大哥教训得是,弟当从之。”曹植拱手敷衍答道。
曹丕闻言垂目轻叹,不再言语。灵堂又陷入了沉默。
曹冲听得无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己是午夜。或许是睡得太好,曹冲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打完就后悔了,夜深人静,他这个哈欠顿时惊起了所有人,吴普放下医书忙过来查看情况,侍女也立马从地上站起,过来伺候着。
外面灵堂,本就战战兢兢的曹丕,像是被人用针扎到一样,跳了起来,惊恐的左右看了许久,才又坐了下去。曹彰保持着军营的习惯,盘腿坐地而睡,并未被声音惊醒。曹植更是随意躺在地上,枕着手臂早就睡着了,甚至能听到微弱的鼾声。曹丕轻声呼喊两个弟弟,都未有应答。曹丕轻叹,抬眼望了望木棺,又立即低下头,终是一夜未眠。
曹冲醒了后,就睡不着了。感受着外面的动静,只能听到曹丕的声音,无聊之际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一则关于曹丕的小故事:
东汉末年的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与曹丕是好友,经常一起饮酒作诗,王粲死后,曹丕去悼念他,这时曹丕己经称帝了,对前来悼念的众人说,王仲宣(王粲字仲宣)生前喜欢听驴叫,让我们一起学驴叫来送别他吧!于是众人在灵堂前学起了驴叫。想到这儿,曹冲忍俊不禁,恨不得出去让曹丕给自己也来上一两声。
“我们一起学驴叫,一起啊呃…啊呃…啊呃…”曹冲恶趣味的为他们谱了曲,并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他们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