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前的这几日，林辰的小院格外“热闹”。
时而有路过的弟子故意在院外练剑，剑气“不小心”扫到他的院墙，震落几片瓦；时而有人在墙外大声议论，说“某些杂灵根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觊觎聚灵池”；更有甚者，半夜往院里扔石头，砸在石桌上“哐当”响，显然是不想让他好好休息。
这些小动作，都透着一股拙劣的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李轩那边的手笔。
林辰却像没听见、没看见一样。白天依旧在院中练剑，《流云心经》的灵力运转越来越纯熟，“藏锋”剑势里的“顺”与“蓄”越发自然，剑招落下时，地面的裂痕不再是杂乱的浅痕，而是深浅有序的螺旋纹——那是“绞”字诀与“藏锋”结合的新变化，看似沉缓，实则暗藏旋劲，专破防御。
到了夜里，他就点燃紫瑶送来的凝神香，在灯下研读剑谱，偶尔腕间的断剑残片。残片依旧安静，只有在他读到“裂穹剑势”的注解时，才会传来一丝极淡的震颤，像是在回应。
这日午后，林辰正在练“藏锋”第七式，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周师兄的厚土剑势又精进了！这青石地面都被你劈出凹坑了！”
“可不是嘛，青纹组里，谁能挡得住周师兄一剑？”
是周通！他竟然在林辰的院外练剑，故意炫耀实力。
林辰的剑势没停，只是将灵力收得更紧，剑刃贴着地面划过，带起的尘土在身前凝聚成一道薄薄的气墙，将外面的喧哗挡在墙外——这是他新悟的“藏锋·守”，以灵力化墙，不主动挑衅，却也不容人轻视。
“哦？里面的‘桩功大师’还在练剑？”周通的声音带着戏谑，“要不要出来讨教几招？我让你三招如何？”
院外传来哄笑声。
林辰充耳不闻，依旧专注地练着自己的剑。他能感觉到，周通的灵力确实浑厚，土属性灵力运转时，地面都在微微震动，比张磊强了不止一个档次，难怪敢说“青纹组无人能挡”。
但他也发现了周通的破绽——厚土剑势虽防御惊人，灵力运转却偏滞涩，收招时比常人慢半拍，这正是“藏锋·绞”可以利用的地方。
练完最后一式，林辰收剑而立，院外的喧哗不知何时己经停了。他走到墙边，看到地上有一道尺许深的剑痕，显然是周通故意留下的“警告”。
林辰弯腰，用锈剑在剑痕旁轻轻一划。
“嗤。”
一道极细的螺旋纹出现在剑痕边缘，深度竟比周通的剑痕深了半寸，且切口光滑，没有丝毫灵力外泄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回院，关上了院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院外，周通看着那道螺旋纹，脸上的得意僵住了。他能感觉到，那道纹路里的灵力看似微弱，却带着一股阴柔却坚韧的旋劲，竟隐隐克制他的厚土剑势。
“有点意思。”周通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小比时，得认真点了。”
傍晚时分，赵阔又来了。这次他没空手，带了一壶酒和两个小菜。
“喏，给你的。”赵阔把酒菜放在石桌上，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不是特意给你带的，是我自己喝不完。”
林辰笑了笑，取来两个碗，给两人各倒了一碗。
酒液入喉，带着一股辛辣的暖意，驱散了练剑的疲惫。
“周通在你院外闹了一下午？”赵阔喝了口酒，问道。
“嗯。”
“他的厚土剑势，确实不好破，”赵阔放下碗，“土灵根修士的灵力最稳，尤其是他快晋金丹了，灵力浓度比普通筑基后期高三成，硬拼肯定不行。”
“我知道。”林辰看着碗里的酒液，“他收招太慢。”
赵阔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想用车轮战耗他灵力？可小比是单场淘汰，没机会让你耗。”
“不一定非要耗。”林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他的剑势重‘挡’，我就用‘绕’；他的灵力重‘厚’，我就用‘旋’。”
他用筷子在桌面上画了个螺旋：“就像这酒，看着平和，后劲却能绕着喉咙烧。”
赵阔看着那个螺旋，若有所思，忽然一拍大腿：“我懂了！你想用‘绞’字诀破他的防御！”
林辰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又给赵阔倒了碗酒。
赵阔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感觉：这次小比，林辰恐怕真能给李轩他们一个惊喜。他想起自己刚入内门时，也像李轩他们一样，觉得杂灵根不堪一击，现在才明白，真正的修行，从来不在灵根，而在人心。
“我明天的对手是张磊的跟班，”赵阔灌了口酒，“解决了他，我就能进前百，争取看看能不能摸到前五十的边。”
“加油。”林辰道。
“你也是。”赵阔看着他，“周通不好对付，实在不行……别硬撑。”
这句话说得有些别扭，却透着真诚。
林辰点头：“我知道。”
夕阳透过院门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带，将两人的影子拉在一起。一个曾是外门的“杂灵根”，一个曾是内门的“天才”，如今却能坐在一起喝酒，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挑战，倒也算一段奇事。
送走赵阔后，林辰收拾好碗筷，再次拿起锈剑。
月光下，他的剑势变得更快了些，却不是张磊那种凌厉的快，而是像流水穿石般，看似缓慢，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带着水滴石穿的韧劲。
他知道，明天的小比，不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心态的比拼。周通的轻视，张磊的敌意，李轩的算计，都是对他“心剑”的考验。
但他不怕。
因为他的剑，早己在劈柴的枯燥里磨出了耐心，在站桩的孤寂里练出了定力，在试剑渊的生死里淬出了锋芒。
夜深时，林辰收剑回屋，将锈剑擦拭干净，放在枕边。窗外的月光落在剑身上，映出一道清亮的光。
明天，就是小比了。
他闭上眼，丹田内的灵力按照《流云心经》的轨迹缓缓流转，像一条安静的河。
属于他的内门第一战，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