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苏梦瑶在自家客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整理一下并不凌乱的茶几。母亲林医生从厨房探出头："小太阳，你转得我头晕。"
"我就是...检查下零食够不够。"苏梦瑶又往果盘里加了几块巧克力。
门铃在两点五十八分准时响起。苏梦瑶几乎是跳起来去开门，却看到父亲己经站在玄关，手里拿着一本签名书。
"江同学对吧？"苏教授热情地招呼站在门外的江亦辰，"久仰了，你去年那篇关于量子算法的文章很有见地。"
江亦辰今天穿了浅蓝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比在学校时正式些。他双手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苏教授生日快乐，一点薄礼。"
苏梦瑶惊讶地看着父亲接过礼盒——那是一套限量版的科学史藏书，正是父亲最近在收集的。
"你怎么知道我爸喜欢这个？"
江亦辰嘴角微扬："学校图书馆的借阅记录。"
客厅里己经来了几位父亲的同事和学生。江亦辰被引荐时，表现得体而克制，虽然话不多，但每次发言都切中要害。苏梦瑶注意到，当讨论转向理论物理时，江亦辰的眼睛会亮起来，语速也会稍微加快。
"这孩子不错，"林医生悄悄对女儿说，"虽然有点严肃，但眼神很正。"
聚会进行到一半，突然下起倾盆大雨。露台上的宾客纷纷退回室内，苏梦瑶忙着帮忙收餐具，突然发现江亦辰不见了。
她在书房找到了他。江亦辰正站在父亲那面书墙前，手指轻轻抚过一排专业书籍的书脊，神情专注得像个发现宝藏的探险家。
"这些你都看过？"苏梦瑶轻声问。
江亦辰收回手："大部分...只是略读。"
窗外电闪雷鸣，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苏梦瑶突然想起什么："糟糕！我的琴谱还在学校！明天艺术节彩排要用..."
"现在去拿？"
"但这么大的雨..."
江亦辰看了看表："我让司机送我们。"
二十分钟后，黑色轿车停在学校门口。雨势稍缓，但天色己暗。值班保安认出了苏梦瑶："苏同学？这么晚来学校？"
"忘拿东西了，马上就走。"苏梦瑶带着江亦辰快步走向音乐教室。
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音乐教室的门锁着，苏梦瑶懊恼地拍了下额头："钥匙在班主任那里..."
江亦辰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片，在门锁处轻轻一划，门竟然开了。
"你...怎么做到的？"苏梦瑶瞪大眼睛。
"磁卡编码原理。"江亦辰平静地说，"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苏梦瑶在钢琴凳上找到了自己的乐谱集。正要离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整栋楼陷入黑暗——停电了。
"啊！"苏梦瑶惊叫一声，本能地抓住身边人的手臂。江亦辰的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抽开。
"手机..."他声音有些紧绷，"我手机在车上。"
苏梦瑶摸出自己的手机，微弱的光亮照出两人贴近的身影。她赶紧松开手，却不小心碰到了钢琴键，一声突兀的"C"音在黑暗中回荡。
"你会弹钢琴吗？"为了缓解尴尬，苏梦瑶随口问道。
"一点。"江亦辰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柔和，"小时候的必修课。"
苏梦瑶在琴凳上坐下，手指轻轻抚过琴键："反正也走不了，要不要..."
她没有说完，但手指己经弹起了《月光》的前奏。这是她最拿手的曲子，即使没有乐谱也能闭着眼睛演奏。
令她惊讶的是，当她弹到第二乐章时，江亦辰在身旁坐下，左手加入了低音部的和弦。他的技巧不算精湛，但节奏精准，与她的旋律完美契合。
"你不是说只会一点吗？"在乐曲间隙，苏梦瑶小声问。
"确实...只会一点。"江亦辰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笑意，"这首刚好会。"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两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只有雨声敲打窗户的声音。苏梦瑶的心跳快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黑暗还是因为刚才那意外的合奏。
"来电了。"江亦辰突然说。果然，走廊的应急灯亮了起来，投下昏黄的光。
回程的车里，两人都没提刚才的事。但苏梦瑶注意到，江亦辰的左手指尖一首在轻轻敲击膝盖，仿佛还在回味那些音符。
临别时，江亦辰突然开口："明天...艺术节加油。"
苏梦瑶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会来看吗？"
江亦辰点点头，转身上车前又补充道："我在第三排中间。"
那是他们在教室的座位位置。苏梦瑶站在雨中，看着轿车远去的尾灯，心里像有一万只蝴蝶在扑腾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