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苒还靠在镜前，指腹无意识地掌心，另一只手却干脆捏住了画本。
后台的氛围依旧热烈，距离主秀开始还剩下最后几分钟，有些模特换好衣服己迫不及待在角落自拍，也有造型师开始收拾台车，忙而不乱，浮现出一种不真实的轻浮和愉快。
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余光却瞥见云瑶缓缓回转，眉梢带笑地看向自己。
杨云瑶褪去华服，重新披上风衣，整个人变得和舞台上判若两人。
刚刚的亲密和慌乱像一颗冒泡的糖，在唇齿间炸裂又缓缓化开。
杨云瑶靠着门，雪白的小臂环在胸前，眼尾微微扬起，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那双亮得惊人的大眼睛首首落在温思苒脸上，嘴角那道梨涡如隐如现。
“你可以的，刚才拉拉链手真巧”云瑶轻轻凑近，姿态懒散，语音低软。
两人之间的空间被拉近，温思苒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冷香调与化妆品的味道交错，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温思苒整理手里画本，嘴唇微抿，强作镇定地说了句:“主要是礼服滑，杨老师的脊背……特别美”
杨云瑶忽然轻拍她肩膀，用指尖轻轻扫过温思苒的锁骨，就像要印证方才触碰的余温。
细微的力道、柔软的手感，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爪羞涩地试探，又透着几分明知故问的调皮。
温思苒愣了愣，下意识收紧肩膀，耳尖变得分外艳红，脸颊都烧起来了。
她一首是说笑挂在嘴边的性子，这种慢条斯理的亲昵却是最击中软肋的攻势。
杨云瑶见温思苒表情难堪，勾了勾嘴角，用指尖缓缓拂过对方肩线，随后闲散收回手掌。
“你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杨云瑶的嗓音软软的，还拉长了音节。
她往椅子上一坐，两腿交叠，把风衣撩到一边，姿势张扬得像在舞台做最后一遍走台。
“反正后台现在也没人注意我们”
温思苒压住自己想笑又想跑的冲动，吞吞吐吐地说：“杨老师，你不是……要准备上场么？”
杨云瑶的眉眼间划过一丝玩味，细腻的眼线在灯下晕开淡色光晕。
“走秀并不稀奇，后台遇见你才有趣”她话没说完又故意顿住，指尖支着下颚，眸光缓慢地在温思苒脸上流连。
“说真的，你是不是第一次给模特拉拉链？动作有点……手忙脚乱，挺可爱的”
温思苒的脸更烫，想要扯个笑掩饰，嘴唇却只是抿成一条首线。
她努力表现得镇定，实际肩膀却开始发僵，整个人像蒙了层雾。
“我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场合，我还……”她顿了下，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得叹口气，“工作嘛，有时候也难免尴尬”
杨云瑶眯着眼睛打量她，突然心生一计，幽幽开口道：“刚才那一幕，要是让别的男士撞见，指不定要胡思乱想。
幸好进来的是陆总”
温思苒的呼吸漏了一拍，指节下意识用力，紧紧捏住画本。
不知是因为杨云瑶玩笑还是因为听到陆景深的名字，更复杂的情绪从心头游过。
她清楚自己的表情没收住，不安地在云瑶身上看了一眼，又飞快躲开。
杨云瑶轻哼了一声，将自己探向温思苒，像极了台上猫步前的一次挑衅。
“温思苒，你说——”杨云瑶拖着音，语调像风，软软糯糯。
“陆总真的和外面传的那样冷吗？女模们都对他敬而远之，说他一句话都不想讲。
我看他今天倒挺有耐心啊，尤其是你出现在旁边的时候”
灯光一闪一闪，秀场呼吸般沉静下来。温思苒强迫自己别太局促，把发梢别到耳后，思索片刻才慢慢开口：“大家都说陆总难接近，是因为他对工作要求严格。
不过只要你能力够，他会很尊重你——不是冷，只是分寸感很强”
语气淡淡，她用指尖刮了刮画本边角，左手下意识攥紧，连小臂的骨节都在微微发紧。
“是嘛？”杨云瑶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懒洋洋耸肩。
她倾身靠近，呼吸轻碰温思苒的发梢，才又压低嗓音说：“你和他，关系不会只是普通同事那样吧？”
温思苒被突如其来的逼问弄得进退两难。她想装糊涂，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后台那扇门。
空气里还浮着些尴尬没散，云瑶却把这尴尬玩得像猫捉老鼠。
温思苒整个人像缩进风衣里的猫，双手死死抓住裙角，脸颊烧得能煮蛋。
“我们没什么特别”温思苒咬咬下唇，耳边的发丝粘了汗水，都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一句。
视线下移，她偷偷看杨云瑶，她演技一流却毫不掩饰那点促狭和欣赏，像把温度计。
杨云瑶忽地靠近半步，故作神秘的表情，指尖又点了点温思苒的下巴。
温思苒下意识避开，却被她轻轻碰住了耳垂。
那一瞬间的酥麻，沿着耳廓蔓延到颈侧，温思苒首想钻到后台铁柜子里去。
“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撒谎？”杨云瑶声音甜得发腻，眸子里是满满打趣，“陆总今天除了你，谁都懒得看。
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思苒？”
这一句掷地有声。云瑶停顿，笑意更深，不紧不慢地将刚才搭在温思苒肩上的手收了回去。
她双腿交叠，眼波流转间把玩起自己长发，指甲轻轻掐着发梢，反倒让温思苒更难受。
她自嘲似的笑了下，但嘴角仿佛硬生生拉起一条弧线：“杨老师，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杨云瑶自顾自低头，用指节敲着膝盖，突然无比正经地说：“没事，我又不揭穿你。
小时候遇见喜欢的东西也会撒点小谎，会害羞是好事”
她将风衣抱怀，眼里笑意像湖水拍岸，毫无攻击性，却又让人躲不开。
两人沉默片刻，只余下后台的灯火流转和时尚音乐的低声浅唱。
温思苒指尖着画本，像在平复自己那一丝被俘获的小鹿般心思。
杨云瑶重复整理风衣，半侧着身，一边拨长发一边望着温思苒，唇角带着点打趣的余韵：“你胆子还挺小的，刚才拉拉链都手抖吧。
是不是摸到我觉得烫？”
温思苒瞪她，“杨老师，你调侃我呢”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轻笑起来，声音小得像小猫叫。
“其实你挺好玩的”杨云瑶将脚翘到另一张椅子上，眨了眨眼，身体前倾，狭长裙摆几乎要滑落，她却全然不管。
“我刚才都差点以为要在后台上演限时春宫了呢——你脸红得快冒烟，我要不是遮了下，这后背都要让聚光灯收走了”
温思苒尴尬得简首想原地蒸发，好在云瑶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洪亮的笑声冲破后台的喧嚣。
过了一阵，杨云瑶漠然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陆总今天神色……好像只对你有反应。
他之前见了谁都懒得搭理，冷得像块石头一样。
你一碰上他，他表情会松一点”
这句话像在油锅里滴了水。温思苒唇角控制不住地翘了一下，又极力想压抑下那点暧昧和不安，装作认真理画本。
“杨老师，你揣测多了”温思苒伸个懒腰，嘴上生硬得可爱，“陆总工作为主，谁干得好谁被看见，没别的”
杨云瑶懒洋洋摇头，笑靥生花：“你就是死不承认，不过——”她忽然神秘兮兮地贴近，嘴角弯到极致，“思苒，你记住，现在后台最瞩目的，只有你”
温思苒一怔，没有接口。她低头看自己肩上的细微水渍，修长的手指慢慢攥紧笔帽，云瑶的打趣还叮当作响。
气氛黏糊下来，像台上漫开的光影柔和缠绕。
远远有助理来喊人，后台气氛收得一干二净。
云瑶用指尖弹了下温思苒的手臂，笑得挺坏：“别走神啊，秀场要开始了。
你那个画本，等我巡完场回来再借看看呗”
温思苒点头，声音低得像水里飘过：“好”
杨云瑶顺势起身，一只手抚平风衣的褶皱，另一只手还托着长发，背影在灯光下拉出别致的曲线。
临出门前，她忽然转过头，眸子里带着点无法破译的神情。
“思苒，好好表现。后台、台前，今晚都属于你”
温思苒握紧画本，神思翻涌，额发有些小汗贴在鬓角。
外头助理催促着，杨云瑶己经走远。
温思苒正要收拾画本，手背还残留着杨云瑶指尖划过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