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那句“高兴！”。
吼得是荡气回肠。
余音绕梁。
福满楼里。
死寂一片。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彪悍娘们儿的战斗力震住了。
李老夫子？
还指着林晚呢。
但人己经翻着白眼。
首挺挺地往后倒。
“噗通”一声。
砸地上了。
旁边看热闹的邻居手忙脚乱地去扶。
“夫子！夫子！”
“快掐人中！”
“造孽啊…气晕了…”
林晚瞥了一眼地上那摊。
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
OS：“就这？战斗力也太渣了！还没老娘口水多！”
她抓起小二刚哆哆嗦嗦送上来的酒壶。
也不用杯子。
对着壶嘴。
“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劣质烧刀子。
辣得她首咧嘴。
但爽！
“小二！结账！” 她一抹嘴，把剩下的银子拍桌上，“多的赏你了！”
小二看着那锭明显不够付饭钱的碎银子。
脸都绿了。
刚想说话。
对上林晚那“敢说不够试试”的眼神。
再看看地上还没醒的夫子。
麻溜地闭了嘴。
算了。
破财消灾吧…
这疯婆子惹不起！
林晚一把拎起还在灵魂出窍状态的陈砚书。
“儿砸！走！回家！”
跟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
拖着“战利品”。
在满堂或敬畏或鄙夷或看瘟神的目光中。
扬长而去。
回那破院子的路上。
陈砚书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深一脚浅一脚。
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刚才福满楼的“惊天一战”。
娘亲…把夫子骂晕了…
还…还吃霸王餐？
这世界太疯狂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哼着小曲儿、心情倍儿好的林晚。
娘亲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虽然更凶了…
但…好像…是在护着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他自己掐死了。
护着他？逼他当纨绔？撕他的书？烧他的作业？
这叫护着？
这叫往火坑里推啊！
回到家。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一股子烧书的焦糊味还没散干净。
地上还躺着些没烧完的纸屑。
陈砚书看着这满地狼藉。
心里又是一抽抽。
他的书啊…
他的前程啊…
全没了…
林晚可没空伤春悲秋。
她往那张破床板上一瘫。
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嗝——爽！这败家…啊不，这纨绔教学，效果显著啊！”
她美滋滋地调出系统面板。
看着那【纨绔值：60/100】。
还有那个金光闪闪的【顶级护犊子光环】。
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过程有点坑爹。
但结果喜人！
“儿砸！” 她懒洋洋地招呼，“别杵着了！打点水来！老娘要泡脚！”
陈砚书：“……”
他默默地挪去打水。
动作机械。
脑子里乱糟糟的。
夫子晕了。
学…肯定是上不成了。
以后…怎么办？
真跟着娘亲当…纨绔？
夜深人静。
破院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墙角蛐蛐在叫。
林晚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睡得呼噜震天响。
梦里还在跟系统讨价还价要更好的奖励。
隔壁那个用破木板隔出来的小“书房”里。
一点微弱的、豆大的油灯光芒。
颤颤巍巍地亮着。
陈砚书缩在角落里。
身上披着件单薄的旧衣。
冻得嘴唇有点发青。
他怀里。
紧紧抱着半本皱巴巴、边角焦黑的书。
正是白天被林晚撕毁烧掉的那些书里。
他拼死抢救出来的半本《论语》！
他像做贼一样。
警惕地听着隔壁震天的呼噜声。
确认安全。
才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
贪婪地看着上面熟悉的字句。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手指颤抖着。
抚摸着那些墨迹。
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是他混乱世界里。
最后一点熟悉和安稳。
只有这个时候。
他才觉得心里没那么慌。
没那么害怕。
没那么…迷茫。
他看得太入神。
太专注。
以至于没发现。
隔壁的呼噜声。
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一个黑影。
像幽灵一样。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破木板门边。
抱着胳膊。
冷冷地看着他。
林晚半夜被尿憋醒。
起来放水。
结果就看见隔壁有光。
好小子！
居然敢阳奉阴违！
偷偷看书？！
她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
白天怼夫子的豪情壮志还没散呢！
这兔崽子！
居然敢挑战她的“纨绔养成大业”？
“陈！砚！书！”
一声怒吼。
如同平地惊雷！
炸得小小的“书房”都在抖！
陈砚书吓得魂飞魄散！
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
对上林晚那双在黑暗中冒着火光的眼睛。
完了！
被发现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 林晚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走进来，每一步都踩在陈砚书的心尖上，“白天跟老娘演戏装怂？晚上躲这儿用功？！”
“行啊！出息了啊！”
“学会跟老娘玩阴的了？！”
她弯腰。
捡起地上那本破烂的《论语》。
眼神跟刀子似的。
刮在陈砚书惨白的小脸上。
“娘…娘亲…我…我错了…” 陈砚书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我…我就是睡不着…看看…就看看…”
“看看？” 林晚把那半本破书在他眼前晃了晃，冷笑，“看这玩意儿能当饭吃？能让你长肉？能让你以后不被别人当垫脚石踩死？！”
“老娘白天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吧？”
“脸皮要厚！心要黑！银子要敢花！”
“你倒好！脸皮厚到敢骗老娘！心黑到半夜偷鸡摸狗看书！银子？你花一个我看看？！”
陈砚书被她骂得抬不起头。
缩着脖子。
眼泪终于忍不住。
啪嗒啪嗒往下掉。
“哭！哭个屁！” 林晚把那半本书狠狠攥在手里，揉成一团废纸，“这破玩意儿！就是毒药！沾上就完蛋！”
“还留着它过年？”
“等着！老娘这就让它——”
“彻底消失！”
她攥着那团书。
杀气腾腾地就往厨房那破炉子走。
炉子里还有点火星。
“不要！娘亲！不要烧！” 陈砚书猛地扑过来，死死抱住林晚的腿，哭喊着，“求求您了！孩儿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别烧！别烧啊！”
“不烧？” 林晚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哭成泪人的儿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行！给你个选择！”
“要么！老娘现在把它烧成灰！”
“要么！”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赤裸裸的威胁，“老娘把它——”
“喂！狗！”
“你自己选！”
陈砚书：“……”
他绝望地看着林晚手里那团皱巴巴、承载着他最后一点念想的纸团。
烧成灰？
还是喂狗？
这有区别吗？！
都是毁灭啊！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不出话。
只是死死抱着林晚的腿。
用尽全身力气摇头。
“不选？” 林晚眼神一厉，“那就是默认喂狗了！”
她作势就要往院外走。
仿佛真要去寻条野狗来。
“不！娘亲！不要！” 陈砚书崩溃大哭，终于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我…我选…选…烧…烧掉吧…” 至少…不是被狗啃掉…那是圣贤书啊…
“哼！算你识相！” 林晚冷哼一声，转身就把那团书精准地丢进炉子里残存的火星上。
呼！
微弱的火苗遇到干燥的纸张。
瞬间复燃！
贪婪地吞噬着那半本《论语》。
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噼啪声。
映照着陈砚书空洞绝望的脸。
“给老娘记住了！” 林晚叉着腰，像一尊凶神，“再敢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老娘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喂！狗！”
“听见没？！”
陈砚书浑身一颤。
看着炉子里跳跃的、吞噬他最后希望的火焰。
麻木地点了点头。
眼泪无声地流。
心…好像也随着那书一起烧成了灰。
就在这时。
林晚脑子里。
叮咚！
熟悉的提示音。
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叮！】
【检测到目标人物（陈砚书）发生‘知识戒断反应’（剧烈痛苦+绝望）！】
【纨绔值+15！当前纨绔值：75/100（中级纨绔）】
【新任务发布！】
【任务名称：纨绔的自我修养——赖床！】
【任务内容：教导并确保目标人物（陈砚书）明日成功赖床至日上三竿（标准：太阳晒屁股）。】
【任务奖励：【顶级丝绸眼罩】x1！【懒人赖床秘籍】x1！】
【失败惩罚：宿主将体验‘头悬梁’灵魂痛感十分钟！】
赖…赖床？
林晚看着那任务。
再看看地上丢了魂似的儿子。
嘴角抽了抽。
内心OS：
“系统…你特么是真会挑时候啊…”
“刚把人书烧了…心灵创伤还没愈合呢…”
“就让人学赖床？”
“这培养路线…是不是有点过于硬核了？”
她清了清嗓子。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
对着生无可恋的陈砚书。
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温柔”的笑容。
“儿砸！”
“别哭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明天！”
“娘教你点新本事！”
“保证让你——”
“爽翻天！”
陈砚书抬起头。
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娘那“狰狞”的笑容。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娘亲又要作什么大妖了…
这日子…
没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