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杂鱼不同于大多数人选择的炖煮或红烧,黄腊梅决定尝试一种更为费油却也更加的做法——油煎。
这个决定,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奢侈,但对于她家而言,是为了让这份平凡的海鲜焕发不一样的光彩,更是为了家人餐桌上那一抹难得的惊喜。
细心地将杂鱼逐一清理,手上的动作异常熟练。
鱼身被均匀地裹上一层薄薄的盐,静置片刻,以吸收些许咸香。
随后,取出家中珍贵的食用油,在大铁锅中缓慢加热,直到那金黄色的油脂泛起细密的泡沫,散发出的香气。
杂鱼一条接一条滑入锅中,瞬间,厨房里响起了“嗞嗞”的声响,那是油与鱼皮亲密接触的美妙乐章。
黄腊梅手持铲子,轻轻翻动,确保每一面都能均匀受热,直至外皮变得金黄酥脆,内里却依然保持着鱼肉的鲜嫩多汁。
煎好的海杂鱼被整齐地码放在盘中,待冷却后,再放入密封陶罐中保存。
每当家人想念那一口外焦里嫩的美味时,黄腊梅便会取出几条,简单搭配几段大葱和几片鲜红的辣椒,快速翻炒几下,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便呈现在了餐桌上。
京市的漫长冬日里,寒风凛冽,街巷间弥漫着淡淡的煤烟与冰凌交织的气息,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银纱轻轻覆盖。
其他海鱼去鳞、剖腹、去内脏。
清洗干净的鱼被整齐地码放在干净的竹篮中,随后被送入那间由父亲池立国亲手改造的冷冻室。
那里,温度低得足以让时间凝固,海鱼的鲜美被牢牢锁住,等待着未来某个时刻的重生。
除了冷冻保存,还将一部分海鱼腌制成咸鱼,这是祖辈传下的手艺。
选用粗盐和香料,按比例混合后均匀地涂抹在鱼身上,等待入味后,咸鱼被悬挂在通风的阴凉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渐渐散发出的咸香,那是大海与阳光、时间与耐心共同酿造的美味。
咸鱼的做法简单,切成块,加入料酒和姜丝后直接蒸熟,味道足,还下饭。
或者是搭配其他,像是咸鱼蒸蛋,咸鱼炒蔬菜,咸鱼炖豆腐,也是不错的选择。
副食店有时也卖咸鱼,像是咸大马哈鱼(鲑鱼),又干又咸,可以蒸或炸,很便宜,买的人不多,大家都习惯自已做。
*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大舅黄爱国踏着轻快的步伐,肩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篓,手上还拿着一个,走进了池雨微家的小院。
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眼中闪烁着丰收的喜悦。
“腊梅啊,快看看,这次村里干塘子收获不错,特地给你们挑了些好鱼送过来。”
大舅边说边放下竹篓,解开绳子,一股清新的水气夹杂着淡淡的鱼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竹篓里,各式各样的淡水鱼,银光闪闪。
最多的是鲢鱼,它们身形修长,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胖头鱼(鳙鱼)则显得更为敦实,头部硕大,眼睛炯炯有神;而草鱼和鲤鱼,数量虽少,却每一条都显得尤为珍贵。
还有一些不太大的鲫瓜子。
“哎呀,大哥,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家里正好缺这些个新鲜货。”母亲黄腊梅闻声从厨房走出,满脸惊喜地接过竹篓,一边仔细检查着鱼儿的新鲜度,一边与大舅拉起了家常。
“现在市面上的鱼,哪比得上咱们自家塘里养的,干净又放心。
就是这年头,鱼长得慢,大的不多。”大舅叹了口气,似乎在怀念过去鱼肥水美的日子。
“是啊,想当年河里鱼多得是,随便一网下去就是满满当当的。
现在不一样了,塘里的鱼长的慢。”母亲也感慨起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也备了些好东西给你呢。
知道你们爱吃海鱼,特意在菜站多买了些带鱼、黄花鱼和鲙鱼,大哥你来的正好。”
“哟,腊梅有心了,这怎么好意思。”大舅连忙摆手,脸上却难掩笑意。
“这有什么,咱们不是一家人嘛,再说家里还送我们这么多新鲜鱼了,互相交换。”母亲黄腊梅笑着回应,眼中满是温情。
池雨微牵着刚完成作业,满脸洋溢着成就感的小弟池明远的手,轻快地走出房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刚踏出门槛,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只见大舅黄爱国正笑眯眯地站在院子里,手里提着个看似沉甸甸的竹篓,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期待。
“大舅,你怎么来啦?真是太好了!”池雨微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快步上前,弟弟池明远也紧跟其后,小脸蛋上写满了好奇与兴奋。
黄爱国哈哈一笑,故作神秘地晃了晃手中的竹篓,“看看,大舅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他轻轻掀开竹篓的一角,露出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的家里老树摘下的大白梨,不太好看,但闻着就是一股浓郁的水果香味。
“哇,是大白梨!”池雨微和池明远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立刻围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那些梨子,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阵欢快的惊叫场,意外惊动了屋内正沉浸在书海中的大哥池明辉。
轻笑一声,合上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走出房间。
只见院子里一片温馨和谐的景象,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暖意。
“大舅好。”池明辉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走到黄爱国面前,礼貌地打招呼。
黄爱国见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池明辉的肩膀,称赞道:“明辉啊,看来参加工作后身体越来越壮实了,大舅看着就高兴。”
随后,一家人的注意力转到了大舅带来的鱼上。
池雨微和池明远兴奋地参与到整理鱼儿的行列中,他们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条条滑腻的鱼,按照大小、种类仔细分类。
母亲黄腊梅则在旁细心指导,目光在鱼群中穿梭,最终精准地挑选出几尾银光闪闪的鲢鱼和一条体态丰腴的胖头鱼,宣布这些是今晚的“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