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那些不都是死士吗?怎么,怎么还会……
萧丞相一页页看过去,越看越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寒意。
到了最后,他的双手几乎都在发颤。
萧丞相白着一张脸抬起头,口舌发颤,“陛,陛下?”
众臣都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似乎不久之前才在这里看到过。
君扶却连眼神都没动一下,只说:“萧丞相有什么要说的,朕听着。”
这是给了他辩解的机会。
这让萧丞相感到有些意外,他完全摸不准君扶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的犹豫。
原因无他,完全是因为君扶给他的东西上,上面桩桩件件写着的幕后主使都是萧清羽,至于他这个丞相大人,完全是个边角料似的人物。
直觉告诉他,这是去探查的人故意将他的存在抹掉了,至于君扶知不知道内情,萧丞相不确定。
他是该死谏保下萧清羽,还是该弃车保帅?
萧丞相的心在两方撕扯着,根本做不出回答。
就在这时,风邻渊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所以帮了他一把。
“萧丞相就这么为难?还是说,萧丞相在想法子怎么样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听到风邻渊的声音,萧丞相原本还如同迷雾一般的心境猛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是了。
风邻渊!
那些围场被俘的死士全都是落在了风邻渊的手里,所以,这份东西中的内容,一定是他呈给君扶的。
他是故意的!
想通了这一点,萧丞相对着风邻渊怒目而视,恨不得当场冲上去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惜,风邻渊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曾经不知道萧丞相的目的是什么时,或许还束手束脚,可是如今,风邻渊只觉得眼前这个就是一只只会使用阴谋诡计的没牙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留意到萧丞相与风邻渊之间的火花,君扶也知道,他八成是已经猜出来了。
于是,她又添上了一把火。
“萧丞相可有什么可说的?”
萧丞相缓缓转向君扶,闭了闭眼,“老臣,老臣以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语气倒是很符合一个一无所知的父亲角色。
看来他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君扶想起记忆中,萧清羽曾在她面前嘲笑她不过是一个皇帝连看一眼都嫌费劲的冷宫皇子,如何能够比得上他这从小就锦衣玉食得到万千宠爱的丞相独子。
不过现在看来,这份万千宠爱也很有限。
至少在生死关头,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这些,君扶原本兴致缺缺的脸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那萧丞相说说看。”
萧丞相一愣,他抬起头看向君扶,不出意外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戏谑。
他这才明白,此事,不光是风邻渊一个人布的局,他们这位陛下定然也没少参与。
想到这里,萧丞相恨恨地咬了咬牙。
他深恨这二人狼狈为奸,又恨自已太过大意,到最后,甚至怪上萧清羽一点小伤就在家里寻死觅活。
若不是他在家闹的不消停,自已又怎么会一连多日告假未早朝,这才让君扶与风邻渊钻了空子。
可事到如今,怪罪谁也无法扭转眼前的困境,他只能苍白无力的辩解着,扮演好一个对儿子行事一无所知,痛心疾首却又忍不住想要相信他的可怜父亲。
这么一来,倒是真有不少人相信他是无辜的了。
要不是早就知道了事实,君扶恐怕也得在心里打个问号。
等到萧丞相表演结束,君扶这才幽幽地看着他说道:“萧丞相刚刚不是说,对朕的忠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吗?可如今,你的儿子,要杀朕。”
说到最后,君扶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萧丞相张了张口,忽然感到一种百口莫辩的滋味,话是他自已说出去的,总不能还没多一会儿,就开始自已打自已的脸。
萧丞相被君扶的话噎的不轻,整张脸都变得涨红起来。
此刻,他已经无心去顾忌贺旭璋,只想着应当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最终,他闭了闭眼,心情沉重的跪在君扶面前,“但凭陛下做主。”
……
这日,丞相府等到的不是下朝回家的萧丞相,而是一群肃杀的御林军,还有带头的风邻渊。
府中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人,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萧清羽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就想遮住自已的脸。
可慢了一步的他早就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即使挡住这边,另一边的人也能将他已经毁了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萧清羽下意识躲在管家身后,放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丞相府,你们也敢乱闯?是想死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风邻渊从人群后缓步走来,他似笑非笑,“萧公子真是好大的派头啊。”
风邻渊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飞鱼服,整个人妖冶异常,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冷冰冰的,寒气逼人。
见到害自已毁容的罪魁祸首,萧清羽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他红着一双眼睛盯着风邻渊怒喝:“风邻渊,你还敢来!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风邻渊毫不在意地动了动脖子,歪着头瞧了萧清羽一眼,故意道:“萧公子的伤好了吗?”
听到他提起自已的伤,萧清羽一愣,他下意识抬起头,却正巧对上风邻渊那双戏谑的眸子。
那日被鞭打的恐惧顿时席卷了心头,他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侧过头不再看他。
“你来做什么?”
见状,风邻渊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真怂。
“本督自然是来抓你的了。”说着,他偏了偏头,“把人带走。”
萧清羽一愣。
一直护着萧清羽的管家也被吓了一跳。
“风大人,您这是……”
风邻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本督奉陛下的口谕,带萧清羽进宫问话。”
陛下的口谕,他一个管家自然是拦不住,就是换了萧丞相本人,也只能让人将萧清羽带走。
可风邻渊那那句话不知道是触动到了萧清羽哪条敏感的神经,他不经大脑地便脱口而出。
“风邻渊,你一个阉狗竟然敢假传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