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大门外。
君扶与风邻渊才刚一出现,就遇到孟府的管家,看到他们便下意识十分热情地过来说:“今日施粥还在老地方,你们走错了。”
君扶挑挑眉,这是把他们当灾民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已身上的长袍,虽然记得自已是来查看灾情的,所以特意没有穿太过华丽的衣袍,可即便如此,她与风邻渊两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逃荒来的吧?
就在君扶张了张嘴打算解释的时候,那边早就已经说顺嘴的管家这也才反应过来。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些狐疑地盯着君扶与风邻渊两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
斟酌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们……看上去也不像是灾民啊。”
君扶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已不像。
没等君扶开口,风邻渊便上前一步,沉声道:“你们家大人在吗?”
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就看到管家脸上的表情微变,原本还算是和善的目光瞬间就变得警惕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们家大人有什么事?”
风邻渊看了君扶一眼,看到对方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中有了底。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来递给管家,“我家公子要见你家大人。”
管家一愣,双手下意识接过风邻渊手中的令牌,待到他看清楚上面的字时,顿时呼吸一滞,瞳孔骤缩。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在君扶与风邻渊之间游移了好几圈,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勉强压抑住自已颤抖的音调。
“两位稍等,小的,小的这就去回禀。”说完,便转过身快速跑进了孟府。
看着管家连滚带爬的背影,君扶暗暗挑了挑眉,她侧目看向风邻渊,“就这样亮明身份了?”
风邻渊淡淡回道:“公子不是说要高调?”
听到他的话,君扶不置可否。
两个人几乎没说两句话,孟府里就传出动静来,回过头,就看到从大门里呼啦啦跑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形清瘦的中年男人,脸上似乎因为激动变得有些涨红。
他提着衣摆快步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两个男子,一人清隽高挑,一人风流儒雅,他的目光流连了半天,也没分出谁是谁来。
最终,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人面前,拱着手轻声问道:“请问,哪位是风大人?”
风邻渊道:“是我。”
闻言,孟之昂立刻朝着他行了个礼,只是看向君扶的目光变得更加恭敬了几分。
“那这位就是……”
能被东厂督主风邻渊称为公子的,这整个东离国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孟之昂立刻就要跪下,却被君扶抬手阻止了,“我姓福,孟大人也随着风大人唤我一声福公子就行。”
孟之昂明白,君扶这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份,立刻点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
“是,福公子,风大人,寒舍简陋,还请二人进去歇歇脚?”
孟之昂试探着说道,生怕两人会看不上他这间小庙。
不过君扶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既然她能亲自前往陇县,就没有什么去不得的地方。
况且,她也确实需要找个地方同这个孟之昂好好了解一下情况,见他盛情相邀便也没有推辞,直接点了点头。
见状,孟之昂的脸色因为激动更红了几分,就连一双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心中更是又激动又忐忑,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已的双手应该往何处摆。
他手忙脚乱地跟在君扶与风邻渊身后,还是管家低声提醒,他这才发现自已竟然同手同脚了。
孟之昂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丢脸,他压低声音训斥道:“闭嘴,需要你多嘴?”
说罢,便一甩袖子追了上去,生怕怠慢了贵客。
被莫名其妙凶了一顿的管家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他又没有说错,若是被贵人看到他们家大人同手同脚的模样,他们家大人岂不是更丢人了。
孟府的布置很是古朴,君扶一路走进来,甚至没有看到几样值钱的玩意儿,比起同等级的京官来说,孟之昂家里这点东西,甚至能称得上是寒酸了。
孟之昂就跟在君扶身后,君扶并没有遮掩自已打量的视线,因此,她的动作全都被孟之昂看了个正着。
霎时间,孟之昂的心头一紧,他在益州这偏远小地,生活清苦,可贵人是从京城来的,他这府邸着实是委屈了贵人。
想到这里,孟之昂满面羞愧,他低着头跟在君扶身后解释道:“公子,舍下实在是有些寒酸,委屈公子与风大人了。”
“孟大人过谦了。”
君扶脸上的神情毫不在意。
孟之昂又细细地打量了她许久,见她脸上只是好奇,并未出现什么嫌弃或不满的神色,这才稍稍放了心,可依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已的一言一行会惹得贵人不满。
君扶原本有心想劝他放松一些,可转瞬间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了一番,想想便罢了,只当自已没有看见。
风邻渊更是全程充当一个木头人,除了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君扶身边之外,几乎什么都不参与。
孟之昂将人迎进了大堂,这才恍然大悟般吩咐下人去准备茶水点心。
见到君扶十分自然地在主位上落座,孟之昂一直悬在空中的心这才落下去一截。
他走上前搓了搓手,有些窘迫地说:“益州贫苦,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君扶瞥了一眼下人端上来的茶,确实不是什么好茶叶,她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带着轻微的涩感。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如常地说了一句:“不错。”
见状,孟之昂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在了实处。
待到君扶一杯茶喝净,孟之昂这才神色谨慎地开口问道:“公子跟大人怎么会到益州来?”
君扶神情微滞,觉得对方简直就是在明知故问。
“孟大人觉得呢?”
一瞬间,孟之昂原本已经落下去的心再次提起到嗓子眼悬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