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纷纷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女子缓步而来。
正是刚才在施粥棚的那个白衣女子。
她的眉目清绝,五官精致如同雕琢,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君扶横扇在身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丝毫没有避忌。
风邻渊微微皱了皱眉。
孟之昂见女儿回来,先是一喜,随即想到堂上还有贵人在,便连忙出声提醒道:“珊儿回来了,快来见过贵人。”
“贵人?”孟云珊眉心轻蹙,视线随着孟之昂的话落在君扶与风邻渊的身上。
孟之昂连连点头,“不错,这位是福公子,这位是风大人。”
孟云珊眼波流转,目光从君扶身上转到风邻渊那,最终又回到了君扶身上。
孟之昂既然将这位福公子放在那位大人前面,想必这位的身份要比那位还要高上一些。
于是,她率先冲着君扶福了福身,模样很是端庄,“小女见过福公子。”
之后才轮到风邻渊,“见过风大人。”
风邻渊没有开口,倒是君扶好心情地冲着孟云珊的方向抬了下折扇,示意对方不必多礼。
“这位是……”
孟之昂连忙道:“这是下官的独女云珊。”
君扶唰的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了两下,歪着头好奇问道:“孟小姐施粥结束了?”
听到她的话,孟之昂跟孟云珊都抬起头看过去,孟之昂更是有些好奇。
“公子见过小女?”
“刚刚进城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听那些灾民们说施粥人姓孟,想来是跟孟大人有些关系,这才前来孟府。”
“原来如此。”孟之昂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生怕是自已的女儿冲撞了贵人。
孟云珊轻轻地点点头,“是。”
君扶又问:“每次施粥都是孟小姐去吗?”
孟云珊虽然不解君扶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左右小女在府中也没什么事,去替父施粥,也能分担一些父亲的辛劳。”
施粥这种事非同小可,绝对容不得丝毫差错,不是孟云珊就是孟之昂。
孟云珊觉得孟之昂自从陇县大旱之后,便十分辛苦,所以这才主动将这件差事接了过去,只要孟家施粥,她是必定要到现场去亲自盯着的。
大部分时间还会亲自上手,因此灾民们对孟家父女的印象非常好。
君扶想起刚刚那些灾民们提到孟云珊时的表情,也知道这段时间孟家父女应当是为灾民做了不少事。
于是,她的眼中露出几分赞赏之意,点头称赞道:“孟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听到君扶的夸奖,孟云珊冰雪般的脸上出现两团红晕,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君扶如星的双眸,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反倒是孟之昂,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只是嘴上还很谦虚,“当不得公子夸赞。”
只有风邻渊,他的目光在君扶与孟云珊之间游移了一圈,眼底笼罩上了一层暗色。
最后,在孟之昂的盛情相邀之下,君扶与风邻渊决定在孟家住下,这几日便由孟之昂带着他们熟悉一下陇县的情况。
看到君扶点头的那一刻,孟之昂激动地差点飞奔到祠堂去给祖宗磕几个响头。
他原本以为自已这辈子也就只能在益州这个小地方待着养老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有这种造化。
当朝陛下愿意下榻他家,这是多大的荣光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孟之昂安排君扶住在了孟云珊院落隔壁。
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君扶皱了皱眉,“孟大人这样安排似乎有些不妥吧?”
孟之昂眼中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下官的府邸简陋,尚可见人的院落也就那么两间,除了小女平日所住的绛雪轩之外,也就剩下隔壁的听风阁了。”
孟之昂猜到君扶的顾虑,便试探着说道:“或者这段时间,让小女先搬到其他院子里去。”
这是个办法,可君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哪有让主人搬来搬去的道理。
看到她脸上的犹疑之色,孟之昂便又提议,“或者这段日子让下官的夫人去与小女同住?”
这怎么说也不算是孤男寡女了。
或许实在是没有想到更好的提议,君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孟大人看着安排就是。”
孟之昂立刻点头如捣蒜,“是,下官这就派人去安排。”
在去听风阁的路上,君扶也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孟之昂并没有说谎,这孟府当中,勉强看的过眼的院落也就那么几间,而孟云珊竟然住在位置与环境最好的绛雪轩,就连孟之昂夫妇的院子都要比绛雪轩次一等。
若非男女授受不亲,这绛雪轩定然是要腾出来给君扶住的。
君扶自已倒是没什么,只是怕因为自已影响了孟云珊的名声,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比什么都要紧。
倒是风邻渊,他脸上的那层寒冰就没有下去过,整个人异常的沉默。
君扶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只是碍于身边还有外人,所以有些话不方便开口。
直到将孟家人全都送走,整个听风阁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和几个伺候的下人之外,君扶这才背着手走到风邻渊面前,仿佛他是个什么稀罕物一般绕着他走了好几圈。
一边走,还一边打量着啧啧出声。
风邻渊原本一直忍着,可君扶这般模样,就算他是个泥人,也忍不住了。
他闭了闭眼,努力控制着自已的声调,“你在看什么?”
谁知,在听到他开口之后,君扶脸上的表情更夸张了几分,“哟,原来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风邻渊一噎,眉头微拧,“你又在胡说什么?”
君扶挑挑眉,满脸的理直气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就是个哑巴站在我身边,动静都会比你大一些。”
然而,就在君扶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到风邻渊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公子很在乎我说不说话吗?”
君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