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孟之昂正焦急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出去找的人已经派出去了一拨又一拨,可每次回来都说没有找到,崖下什么都没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孟之昂觉得不可能。
可为什么那么多人去了,无一例外都是无功而返,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孟之昂一时之间有些想不通。
这时,又是一拨去悬崖下找人的官兵回来,孟之昂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他们低着头,不等人开口,便已经料到了结果。
他抬手揉了揉自已的眉心,“又没找到?”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这的确是事实。
来人点点头,“回禀大人,确实没有找到。”
听到这千篇一律的回话,孟之昂这次没有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好一个没有找到,那你们同本官说说,这人究竟会到哪去呢?”
“回禀大人,那悬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这也许是被河水冲走了也说不定?”
闻言,孟之昂脸色微变,他猛地转过身看向正躬身站在自已面前的人,“那就仔细去给本官找,顺着河流一寸一寸地找,本官再说一次,本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这就去。”
蔡管家一直站在孟之昂身边,他跟了孟之昂许多年,自然清楚如今孟之昂心中在想什么。
见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不由得上前了一步走到孟之昂身边,轻声道:“大人。”
孟之昂没有开口,但身子却稍稍向蔡管家那边侧了侧,显然是示意他说下去。
“大人,我听说那悬崖下有一片密林,时常有野兽出没,你说这贵人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出来,但孟之昂听懂了。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蔡管家,一双眼眸锐利的如同利剑,让蔡管家瞬间便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孟之昂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忽然动了动似乎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
“老蔡。”
蔡管家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回道:“是,大人。”
“你去找些人,亲自带着去崖下看看。”
这吩咐着实是有些没头没尾,让蔡管家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暗自思忖了一下,紧接着又试探道:“可是大人,那找到之后呢?”
孟之昂动了动唇,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只是狠狠地闭了下眼,沉声道:“先找到再说。”
见状,蔡管家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只留下孟之昂一个人站在阴影当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
官兵们确实来的很快,大概是害怕君扶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都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一个个都十分尽心尽力。
君扶带着风邻渊在林子里还躲避了两次,这才没有被人发现。
待到再次躲过一拨搜查的官兵之后,君扶从一片草丛中探出一颗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群人越来越远的背影。
又仔细侧耳听了听,确认没有第二波人过来之后,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她正准备从草丛里站起来,却意外看到一直蹲在自已身边的风邻渊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已。
君扶眨了眨眼,十分不解,“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听到她的话,风邻渊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可嗓音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堂堂一国之君蹲在这里躲避追兵。”
或许是想要让此刻的气氛更合时宜一些,所以风邻渊才刻意用了‘追兵’两个字。
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应景。
君扶因为风邻渊的话一愣,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自已现在可不就是在躲避追兵么。
想到这里,她故意挺了挺自已的胸脯,抬着下巴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你懂吗?”
见状,风邻渊挑了挑眉,忽然夸张地朝风邻渊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双手抱拳十分虔诚的模样。
“在下受教了。”
果然,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君扶十分好心情地弯了弯唇角,她拿起腔调来。
“多跟着我,自然会学到的更多。”
这话如同说在了风邻渊的心坎上,他的嘴角漾起一片浅浅的漩涡。
“我自然会跟在公子身边,寸步不离。”
最后四个字被他说的有些缠绵悱恻的意味,君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回过头,看到的就是风邻渊再正经不过的表情。
她觉得自已或许是想得太多。
于是,她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自已衣袍上的杂草,“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风邻渊点点头,甚至没有问君扶要带着他去哪。
对他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跟在君扶身边,那就够了。
孟之昂派出去的人直到天黑都没有找到君扶的一片衣角,他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发生了他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可就是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他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风邻渊安排的,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将锅全部推在风邻渊的身上。
可是谁能想到,风邻渊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跟着君扶一起跳了下去。
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他自已现在也跟着生死未卜,那是图什么呢?
这事孟之昂已经想了一天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的心随着太阳西沉也跟着越来越沉重,他现在只想要外面的人能给他一个结果,无论是生是死,也得让他心里踏实。
可还没等他等到官兵们传来的消息,就看到蔡管家匆匆忙忙,神情凝重地跑进来。
孟之昂心头一跳,“怎么样?是不是找到了?”
他的心里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然而,下一瞬,他就看到蔡管家摇了摇头,“不是,大人,不好了。”
孟之昂有些不以为然,他冷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会比现在更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