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扶冲着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一只手挠了挠自已的眉尾,意有所指地说:“自然是将这益州城的水搅的更浑一些了。”
听到她的话,风邻渊只是眯了眯眸子,并没有说话。
但脑子并没有停下来。
君扶见他不开口,便也停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最终,还是风邻渊忍不住率先开口,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带着几分无奈的意味。
“我的公子,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
听到‘我的公子’四个字,君扶的心跳意外乱了几拍。
她抬起头盯着风邻渊那张妖孽的脸,简直没有一处长得不让人赏心悦目。
这样的人就算是当个画像整日摆在屋子里看着也是好的。
“我以为,风卿该猜出来了,什么时候也需要我将话说的那么透了。”
然而,风邻渊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怕自已猜错了,毕竟公子的心思比我想象中要大胆的多。”
这便是又将话题提到了刚才的事情上。
君扶皱了皱眉,他该不会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还会将这件事重新提起来吧。
怎么感觉他能记一辈子?
想到这里,君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若是风卿都猜不到,那这世上便没人能猜到我的心思了,刚刚在孟府门口的时候,你不是猜的挺准的吗?”
她说的是风邻渊看懂了她眼底的含义,没有对灾民们轻易动手的事。
谁知,听到她说完之后,风邻渊立刻便横了她一眼,“你还敢提?”
说完之后,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倾身朝着君扶那个方向过去,一只手拨了一下她的衣领。
君扶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生怕风邻渊是发现了她喉结的异常。
“你做什么?”
风邻渊似乎是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有些怔愣,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手也就那么有些尴尬地落在半空中来不及收回。
他的眸光微闪,抿着唇没有开口。
而君扶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反应似乎是有些过度。
“你……”
风邻渊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眼底的情绪,“我只是想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他没忘记君扶的脖子上被那人用碎瓷片划开了一个口子,刚刚两个人又在河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发炎。
这下知道自已是误会了,君扶一时间有些尴尬,甚至在看到风邻渊的模样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顺着风邻渊的话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脖子,摇摇头,“我没事,他下手是有轻重的,不会真的伤到我。”
这句话当中的信息量不小,风邻渊眉心微拧,认为自已并没有领会错君扶话里的含义。
他缓缓抬起头,眼底带着君扶熟悉的精光。
“他?所以那个暴动的灾民,也是你的人?”
闻言,君扶轻笑了一声:“要不是我的人,我又怎么会放心让他劫持我那么久?有些事情,总是要交给自已人去做才放心,不是吗?”
她原本只是想要向风邻渊解释,可是却不知道意外戳动了他哪一根脆弱的神经。
他神色莫名地盯着君扶,“所以你不将这些事告诉,就是因为没有把我当成自已人,是吗?”
这是哪跟哪?
君扶皱了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事实上,风邻渊那句话一说出口,不要说君扶,就连他自已都被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会像个怨夫一样。
想到这里,风邻渊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君扶一时间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相对而坐,直到一直搭在树枝上烤的外袍也全部被烤干。
风邻渊这才起身将君扶的外盘递给她。
“那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
君扶顺势站起身将衣服穿好,“我们大概需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躲?”风邻渊一怔,“这才是故意从悬崖上掉下来的目的?”
君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但是风邻渊看懂了。
他猜的没错。
可是……
“为什么?”
君扶慢条斯理地系好腰带,“自然是为了给孟之昂找点事了,我已经让我的人去找了岳州太守,所以孟之昂的太平日子恐怕没两天了,至于未来如何,就要看他的选择了。”
风邻渊道:“这个孟之昂有问题?”
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君扶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回头看向他,嘴角弯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来。
“这个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若不是觉得孟之昂有问题,风邻渊也不会到了益州的第一晚就出去安排部署。
“不过他的演技确实不错,他跟他那管家一唱一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连我都差点被他骗过去。”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有问题的?”
“戏有点过。孟之昂大概是太想表现出自已是一个好官了,却忘了知府府中的粮食也是有数的,按照他的形容,他放出去的那些粮食,早就超过了他的俸禄,那么那些多出来的粮食是哪里来的?”
君扶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拿出怀里的折扇想要展开。
可折扇是纸做的,在河水里泡了那么久,扇面早就泡烂了,君扶一展开,便嫌弃地撇了撇嘴,随即随手扔在了一边。
风邻渊因为君扶的话点了点头,因为他与君扶发现问题的地方相同。
“所以你就想要给他找麻烦?”
君扶笑了笑,“自然选择了队伍,自然要对自已的选择负责任了,你说呢?”
“我以为,的确如此。”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恐怕得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闻言,风邻渊也跟着笑起来,“苦日子我过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公子……”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扶给打断了,“风卿莫不是又忘了我是从哪里出来的?”
想到她冷宫皇子的名头,风邻渊立刻便住了嘴,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我与公子,便是彼此彼此了。”
“所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益州城那些官兵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