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丞相的密信被人快马加鞭的送进了益州。
只是可惜,最后落在了沈淮的手里。
如今,坐在孟府书房里的人,正是沈淮。
他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看着这些年孟之昂与萧丞相之间来往的书信。
想想也是,孟之昂这样一个偏远地方的小官,好不容易能攀上萧丞相这棵大树,怎么不得抱牢了才行。
毕竟自已从今往后究竟是吃肉还是喝汤,全凭萧丞相的一句话,如何能不为他鞍前马后呢。
沈淮正暗自琢磨,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等到让人进来之后,果不其然看到来人手中又拿着一封密信。
沈淮笑起来,“又是从京城送来的?”
“是,大人。”
沈淮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平着伸出去,“拿上来给本官瞧瞧。”
信是萧丞相让人送来的,无一例外是在询问孟之昂如今益州城内的情况,同时还打听了一番沈淮为什么会突然跑到益州来。
看到最后,沈淮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他这消息也够慢的,竟然现在才知道本官到益州来了。”
来人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番,这才试探着说道:“或许是大人将益州的消息瞒的够紧,所以到了现在才传到京城里。”
“无所谓。”沈淮随手将书信放到一边,又拿起毛笔在手里转了一圈,“他知道了也好,他知道了,才能动,这一动,主子的目的才能达到。”
他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张干净的白纸给萧丞相回信,可纸上浮现出的字迹赫然与他平日里写出来的截然不同。
倒是与孟之昂桌面上那些公文的批复字迹很是相似。
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沈淮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将回信写完,然后让人快马加鞭的带回京城去。
等到屋子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轻声道:“云行。”
话音未落,只见屋中气息微变。
沈淮只觉得眼前一花,待到目光定下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人,正是他唤的云行。
见状,沈淮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好心提醒道:“我说云行,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也不必次次现身都这般突然,若是吓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云行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板着一张脸说:“主子交代我好好保护你,不可让你有丝毫差池,我这样也是为了你好。”
然而,沈淮对他的说法显然并不十分认同,“如今这益州城被治理的如同铁桶一般,哪里有人能轻易的站在我面前伤害我?”
谁知,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云行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戏谑的神色,随即似笑非笑地说:“你若不是忘了,那日是谁险些被蔡管家一刀穿胸?若不是我突然出现将人拉住,你可就要饮恨西北了。”
果然,沈淮的嘴角狠狠一抽,他跟着毒舌道:“要是成语不会用也可以不用。”
云行皱皱眉,他难道用的不对吗?
不可能吧。
两个人斗了几句嘴,沈淮忽然意识到自已险些忘了自已召唤云行出来的正经目的。
他连忙出声打断这没营养的对话,一只手按了按眉心,“你去见主子,可带回来什么口谕?”
想起自已看到女装的君扶,云行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了过去。
“主子确实有几句话让我回来带给你。”
说着,他便将君扶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诉了沈淮。
说完之后,便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沈淮的反应。
沈淮因为君扶的话有一瞬间的怔愣,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是云行捏造了什么传给他。
看到他不信任的眼神,云行立刻出声为自已辩白,“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真的,都是主子一字一句亲口说出来的,你千万不要在心里冤枉我。”
只见沈淮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先给自已辩解上了,不就是此地无银么。”
云行简直被他气的半死。
但他也知道沈淮的嘴巴是出了名的刁钻,除了主子他不敢之外,他们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没在他身上吃过亏的。
尤其此刻只有自已一个人跟他对阵,就连个帮手都没有。
所以云行只是想了想,便还是决定作罢。
他故意看着沈淮恶声恶气地说:“总之我跟你说的都是主子的亲口吩咐,你要是坏了主子的事,那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闻言,沈淮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威胁我?”
然后,他就看到云行没什么好表情的白了他一眼,“你自已看着办。”
说完,便身形一动,整个人又消失在了房间里,就连沈淮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不过,他也没有再次将人召唤出来的意思。
毕竟,既然有了君扶的吩咐,那他还是先将主子的旨意办好再说。
若是耽误了君扶的事,沈淮知道自已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如今君扶身边还有一个更加不好惹的风邻渊。
想到这里,沈淮不禁对君扶的敬佩又高了几分。
能将风邻渊这样的毒舌收入麾下,君扶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
不远处的君扶再次打了个喷嚏。
风邻渊看着依旧艳阳高照的天气,空气中更是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着凉了呢?
他心中有些疑惑,甚至怀疑是不是那日落水引起了什么后遗症。
君扶看到他一脸的担心,连忙宽慰道:“别担心,我没事,也没有着凉。”
“那怎么……”
“说不准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念叨我呢?”
君扶可是一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
风邻渊以为她是在说笑,便也跟着轻笑了两声:“哪里有人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身后念叨你?”
君扶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猛然间想起曾经的那些过往,于是,她转过身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风邻渊,笑道:“是吗?那之前风卿将春和召到东厂,都是与他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