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邻渊一时间没有反应上来君扶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毕竟,对于他来说,君扶话中所说的那些已经遥远的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包括春和是他的人这件事,他都反应了好半天。
看到风邻渊不开口,君扶脸上的笑容便又大了些。
“风卿不说话,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无话可说?”
见状,风邻渊就算是再蠢也该知道君扶是故意的了。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已的额头,脸上露出些许讨饶的神色,“你这是在同我记仇吗?”
听到他的话,君扶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既没有说是,也没说说不是。
她只是高高的抬着下巴,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惹。
“你说呢?风卿该不会忘了,曾经往我的乾清殿里塞了多少人吧。”
虽然早就料到不会瞒过她,但风邻渊还是有些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说完,她似乎还觉得自已说的有些不够清楚,便又加了一句,“从你将我安置在乾清殿的第一天开始。”
君扶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清楚这世上绝不会有人不求回报的帮她。
所以从一开始,她便明白,自已与风邻渊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只是没有想到,这利用着,竟然也产生了些其他的情愫。
君扶不出意外又想起了那日范大娘对她说过的话。
当初她只觉得离谱,可这几天静下心来,却又发觉,或许有些事情确实是当局者迷了。
若非是有些旁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任由风邻渊在自已身边这般放肆。
即便是知道他是威北军的后人又如何,以自已的能力,再加上那些未知的事,想要坐稳这个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
但她还是选择向风邻渊释放了橄榄枝。
这里面除了想要让他为自已做牛做马的心思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就连君扶自已都不敢说的那般果断。
至于风邻渊……
君扶侧目瞧了他一眼,只见他那张看向别人时永远覆盖着冰雪的脸在面对自已的时候却如同春风过境一般。
君扶已经记不清自已有多久没有见过风邻渊冷着脸的模样了。
能让他这般高傲又自负的人低下头颅,有没有些许心思,君扶觉得自已心中也已经有了谱。
只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一个假皇帝,和一个真太监。
不过是想想,君扶便觉得有些牙疼。
只是她也只头疼了一会儿,毕竟,她的情况,这辈子也不可能召个皇后入宫了,有风邻渊这样一个人时时待在宫里陪着她,替她安顿好一切。
怎么想她都好像还是赚了。
这么想想,君扶又觉得自已先前的担忧有些没道理,他们两个人这样的组合简直是太棒了。
风邻渊看着君扶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犹豫,一会儿释然,简直丰富极了。
他平日里甚少看到情绪这般多变的君扶,一时间便不由得有些好奇。
随口问了一句:“在想什么呢。”
“在想皇后。”君扶嘴皮子一秃噜,直接便将自已心里给风邻渊安的职位说了出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僵硬。
毕竟在心里算计人,还当着本人面说出来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尴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她还想解释,只是一抬头,就看到风邻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风邻渊眸色沉沉,眼里笼罩着一层深不见底的暗色。
刚刚君扶还在心里想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冷漠的风邻渊,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见到了。
她只觉得风邻渊的双眼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她不由得心底发寒。
君扶忽然间明白,朝野上下为什么总是喜欢用毒蛇来形容风邻渊了。
被他这样看着,的确与被毒蛇盯上无异。
君扶不由得吞了一下唾沫,干笑了两声:“怎么了?”
“皇后?”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出现。
风邻渊冷笑一声,原本还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他在死死地压抑着心底的暴虐情绪。
“我日日跟在你身边,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
这话说的歧义很大,君扶一时间不知道自已暴露的心思究竟是什么。
因此,她也没有怪罪风邻渊的以下犯上,甚至没有去计较他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只是有些好奇。
“什么心思?”
然而,她这样的表现落在风邻渊的眼睛里,那就是她在故意装傻。
风邻渊只觉得心底无力又苍凉。
他的心思他不能说出口,对于君扶即将选择的他似乎也无力阻止。
他怕一旦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他就连这样日日跟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除非他能彻底将人困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他倏然间眼前一亮,眼底是掩不住的流光。
风邻渊勉强按捺住心底的情绪,再一次试探着问道:“你这是想大婚了?还是有了什么合适的人选?”
这话说的有些僭越,毕竟以风邻渊的身份,哪里能对皇后的人选指手画脚。
若是曾经那个傀儡君扶还有可能,如今这个……
那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风邻渊会这么问,完全就是想试着将这个人给套出来,然后想办法将人给除掉。
君扶心中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选,只是眼下并不是告诉他的好时机,她便随口打了个哈哈,“我只是觉得,宫中事务繁多,或许是该有个皇后来打理一番了。”
“哦。”风邻渊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也不知道对这番说辞是信了还是没信。
“原来是懒得打理那些杂事啊。”
若是被他关起来,那就不必处理宫中那些杂务了,他会将一切都为她处理好,绝不让她有半分烦忧。
这么想着,风邻渊便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盯着君扶,但又好像是在透过君扶看其他的什么。
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荡漾出一丝笑意,可没多久,那笑又逐渐变得疯狂邪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