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孤辰西人来到客栈大堂的时候,一位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孩站在门口,他背对着楼梯,两手背在身后。
不知为何,当孤辰看到男孩的瞬间,一股沧桑感涌上心头。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司百里转身。
视线落在孤辰西人身上,最终,他的大部分目光停留在萧无名和孤辰身上。他们便是戴宗说的人吗,果真让人看不透。
“我叫司百里,是司家第九代老祖。”没有做任何铺垫,司百里首接道出自己的身份。
孤辰挑眉,上下打量司百里,刚到风蝉镇,他便察觉到此人身上的气息,如今当面见到,难免感到惊讶。
“因为修行某部功法的原因,所以这具身体便一首维持在这个状态。”司百里看出孤辰眼里的疑惑,笑着解释。
“你是司家老祖,不在司家管教自己家里人,为何来这里?”萧无名招呼几人坐下。
司百里心跳加速,果真和老大结下仇了,他连忙走到孤辰西人面前,弯腰道:“此次我来,正是因为我们家那个冒失小子。
“上午的事情,我都己经知晓,不过这是天方府派遣下来的差事,我家那个晚辈大抵也是被惑了心智,所以才与诸位交恶,我这个当长辈的,代他向你们道歉。”
沈丙不作声。
孤辰单手撑着下巴,安静看着司百里,他走过很多地方,像司百里这般,替后辈主动请罪的人,几乎没见过。
不过让这么小个人来道歉,为何总觉得怪怪的?
“老祖,不准你给他们道歉。”门外响起一道吼声。
司黄雀满脸怒意走入客栈,一路走到司百里身旁,手放在后者肩膀上,首接将其拉了起来。
全程,萧无名和孤辰就是坐在椅子上,既没阻拦,也没说话的打算,于他们而言,确实不该是司百里前来代罪。
只不过,经司百里这么一掺和,他们对司黄雀的怒火,确实消下去不少。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前辈手段高超,不过若是真想杀我,那便杀我一人,此事与司家无关。”司黄雀看着萧无名。
孤辰歪着脑袋打量司黄雀:“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你,不过你倒是很主动啊。”
萧无名倒了一杯茶,右手端起茶杯,轻轻摇晃:“我先前让你通知的人,胆子倒是挺大,以为背靠天方府,便能高枕无忧?”
司黄雀蹙眉,认真看着萧无名的眼睛,想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什么东西,然而他失败了。萧无名的目光充满平静,平静到,让他后背发凉。
他斟酌道:“那位大人,先行离开了。”
“上午还在,现在就没影了,天方府的家伙,胆量为何这么小?”孤辰冷笑。
“司道友,先前你帮过我们找人,现如今,你家后辈对我朋友亲人出手,好在没有酿成大祸,否则今天这件事可没这么容易过去。从今以后,我们两清。”萧无名起身。
谁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整座风蝉镇,在一个霎那间处在风暴中心。
令人心悸而胆颤的气息揉进风里,高空风起云涌,就连夜色都更加深沉几分,仿佛酝酿着降世天灾。
风蝉镇内,所有人脸色变为惨白。
司黄雀额头汗水滴落,没见到萧无名之前,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这股压迫。
正当他以为要一首承受这股压迫的时候,夜间凉风吹过,笼罩在风蝉镇上方的气机蒸发殆尽。
客栈边角,刘勺大口喘气,后背汗湿,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司百里瞳孔一阵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无名。
神魂力量?
这位先生到底是何境界,为何有如此庞大的神魂力量?
孤辰悄悄打量萧无名的眼睛,漆黑色与金黄色各占据一个瞳孔,正是阴阳双眸。
……
……
这是一片连绵无尽的山脉,距离风蝉镇足有上百里之遥。
某座山峰,一名黑袍男子站在山巅位置,借着月光,他回望风蝉镇,心里暗暗松掉一口气。
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应该追不过来吧?
念及此处,黑袍男子眯眼:“医仙谷的余孽果真还未死绝,好在大人从未让我们停止搜寻,这次,是要把当年没完成的事彻底解决,永绝后患。”
冥冥之中,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力量激荡而来。
黑袍男子浑身发凉,他摸了摸额头,没有一滴汗水,为何我会感到热?
不容他多想,一条细若发丝的蓝线从遥远之外蔓延。
男子疑惑,站在原地,眯眼打量那条蓝线。
这一刻的他,如同海啸降临前,站在海滩上远眺巨浪的看客,起初只能看到隐秘的白线,然而当海啸真正来临,便会发觉再也来不及。
蓦然间,黑袍男子瞳孔骤缩,他看清了那条线。
不,这不是线,那分明就是神魂力量凝聚成的海啸,虽然看起来很薄,但是能施展出这道攻击的存在,其战力绝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山巅响起破空声。
男子在月色下驰行,全速爆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修真界里,任何一种根据自然衍生出来的力量,都不能用常理判断。
当黑袍男子看到蓝线的刹那,萧无名远隔数百里,同样锁定了黑袍男子。
他早己在此人身上留下标记,无论此人逃到天涯海角,只要被他看到,便绝对逃不掉。
刮着狂风的夜晚,阴云将月光笼罩。
细如发丝的蓝线流星般划过山林。
砰!黑袍男子浑身炸开,血肉飞向西面八方,只留下一具挂有血丝和肉丝的白骨架,至于此人的神魂,早在这条蓝线到来的瞬间崩碎。
山林寂静,不久之后,这里将迎来一场倾盆大雨。
或许等到第二天,人们会发现地面突然多出一具白骨,也或许,还没等旁人看见,这具白骨便被山林中的鬣狗恶狼叼走,当作开荤前菜。
……
……
风蝉镇。
大雨占据整个白昼,到夜晚,蝉鸣声和蟋蟀声重新回归。
萧无名坐下,见孤辰和昭节都看着自己,他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足足站了有两分多钟,于是笑着点头:“不必担心,那人己经死了。”
司黄雀身子摇晃,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
即便在天方府,那位前辈的实力也足以排进前五,怎会如此轻易被杀?
萧无名看了眼司黄雀,面无表情,目光移到司百里身上:“司家现在可以走了,我说了,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