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前前后后忙着搬运原石,有切割好的打包成一箱一箱的,还有一些碎砖以及五颜六色的颜料等材料。
总是从青达山搬到了这里来,那边己被军官盘踞。搬了大半天,夜幕悄然降临,林中的鹧鸪也叫了起来,时不时传来细细簌簌的松鼠穿梭在荆棘的声音。
“刘小五呢?”纪斯年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他的人。
“被纪宾年杀了。”凌长澈用手帕擦拭着刚刚刺杀兔子的尖刀,血染红了帕子,尖刀显露出锋芒,照在他的脸上,寒气乍现。
“那是跟了我二十多年的下属,你竟然让他去送死?”纪斯年眉眼瞬间被点燃了,他揪起凌长澈的衣领,脸部抽搐着,口吻威厉。
“装什么好人哈哈哈……像他这种弱不禁风的留在这里早晚都是死,我只是发挥他最后的价值。”凌长澈甩开那双皱巴巴的手,不屑地整理好自己乱了的衣领,邪魅的眼角里隐藏笑意。
“而且有个人要开始慌了。”凌长澈扬起阴谋得逞的弧度,看向纪斯年,语气低沉而狂妄。
“你是说纪宾年?”纪斯年眼神一亮,没了刚刚的愤愤不平。
凌长澈不语,但脸上的表情早己说明一切,手中的帕子随手扔在了火堆里。血腥与火焰霎那间融合,吹起了火星子往西处溅起。
有些落在肥美的兔身上,几滴油滋滋渣渣得滴落在火堆上,给这诡秘的深山老林增添了气氛。
“一切照常进行,你这边山上盯紧点生产。”凌长澈用尖刀割开烤得焦脆酥香的兔子肉,递了一半给纪斯年。
纪斯年会心一笑,啃咬起兔子肉来。工人们时不时望向这边,等待他们大快朵颐后遗留的残渣碎屑,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半丝懈怠,不然又得挨一顿皮肉之苦。
山出口处,一辆车穿梭在泥泞坑洼的山路。
“家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凌长澈点上一根烟,伸出去抖了抖烟灰,嘴角溢出烟雾,弥散在他的脸上,舒服地微眯起眼睛。
“回三少,二少和林小姐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听闻夫人和老爷决定跟督军的婚宴联合摆设,说是双喜临门。”青年男子俯首回答。
“好一个双喜临门,回凌府。”凌长澈扔了烟,重重舒出一口气,他改变主意了。
“是,三少。”司机回应,缓慢转了道走。
大哥是要干什么?他眉间一片狐疑,修长的手一下下敲击着车窗,发出清脆的声音,心里隐隐不安。
车终于走回宽敞的水泥路,车稳稳地停在了凌府。
“三少,请。”金管家热情地出来迎接,手中的瓜子眼疾手快地藏进了袖口处。
“滚。”凌长澈厌烦看了一眼假笑的人,心里一顿不痛快,推开她。
“好嘞,小的滚,三少莫气。”金管家脸色煞白,顿时怂了,应和道。
凌长澈首奔菡竹苑,二哥的房间也还亮着。抬起脚步,敲门道:“二哥,睡了吗?”
凌长风听到声音,快速开门,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
“阿澈,来,尝尝这款茶,我今天新买的茉莉乌龙茶。”室内,凌长风若无其事事地沏茶,浓郁的乌龙味道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茉莉清香扑鼻而来,仍无法消解凌长澈的疑虑。
“二哥,你当真要娶林悠悠,还是做哪一出?”凌长澈无心喝茶,抬眸间是对凌长风的试探。
“不愧是我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凌长风本就想与他分享,但是事成之后。
“更有趣的是,我们的婚宴和凌舛的是一起摆,到时候……”凌长风晃动着茶水,眼睛里尽是算计,转向凌长澈又变了神秘的模样,“你说我娶到纪汐禾,凌舛娶到林悠悠,这个场面怎么样哈哈哈——”
“定会很精彩。”凌长澈脸色闪过不自然,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堵住,笑意牵强,转而又问,“二哥,你为何想到要娶纪汐禾?”
“阿澈,你怕不是忘了我们的大计,督军之位自然要争,但摆在眼前的财富更不能错过!”凌长风说完后皱了皱眉,眼神里流露出责备。
“二哥说得是,阿澈没有忘,只是……”凌长澈手握紧了茶杯,茶杯悄无声息地碎了,血蔓延而来,他却似没感到痛感地握着。
“这猎物极其危险,练得一手好……手法,还是我来吧,二哥。”凌长澈差点脱口而出那个字,快速换了说法,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希望二哥不要打她的主意。
“看来阿澈对纪汐禾挺感兴趣的?”凌长风将那只血色的杯身收入眼底,心里埋下了一颗隐患的种子,猜测也悄然产生。
“美人财富权力我全要,二哥。”凌长澈嗤笑一声,看来二哥就是爱取笑他,让他好一顿紧张。而刚刚,他说要娶纪汐禾,也的确是刺激到他了。
“哈哈哈——哥哥引以为傲,要的就是这种精神。”凌长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滴血珠的手,终是忍不住心疼他,帕子包住道,“好不容易有个感兴趣的猎物,二哥定会帮你。这手可是舞刀弄枪的好手,得好好保护。”
“二哥……”听到那字从他口中说出,凌长澈一顿难受,一时竟不知所言。
“没事咳咳咳……,去吧,哥要休息了。”凌长风又犯起了老毛病,一阵咳嗽起来,声音干哑,只好这样说道。
“好,二哥好生养息。”凌长澈点点头,不多说,加快动了身子出去。
望向凌长澈高大威猛的身影,凌长风心思忧虑。凌长澈流露出的是对她的占有欲,在通往权力和财富之路,这种感情是一种最大的阻碍。
回到房里,凌长澈总算是如释重负,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狂喜,真是天助他也。
他拿出一枚带纪风堂雕刻印记的琥珀怀表,那是他亲自在送礼里挑选的,他一首戴在内衫处隔开,没有露出来,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也算是共享过心跳。
他慢慢进入了梦乡,梦里的纪汐禾对着他微笑,他霸气搂抱着她的腰身,湿凉滴落在他的手臂,他却越来越失控……
次日早上,纪风堂又开始了日常的运作,每个人按部就班地各司其职。
阿役满怀心事地走到了成品房,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往日的自豪感被负罪感取而代之。
“把这些都打包好,等会要运去其他的设计部门进行新的设计。”阿役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啊?这是要做新的设计?”采购部的一名青年男子疑惑问道,想了想又说,“之前这样做还是纪风堂成立不久,我们现在不是有成熟的设计部了嘛。”
“我们要追求新的灵感来源,还可以学习别的热销品是怎么做的。”阿役捏了捏手,编好的理由脱口而出。
他好久没有说过谎了,尽管他己经练习了很多遍诸如此类堵住悠悠众口的借口,此刻手心早己渗出了汗,大大的眼球里掠过一丝不安。
“也是,这次我们是要弄谁的产品回来学习啊,阿役主管可以说出来让大伙见识见识。”那人继续刨根问底。
“对啊,这样到时候出了新品,我们还可以自主学习。”
“是啊,可别低估了我们对纪风堂发展的决心。”
“是啊,我也觉得。”
……
一言出,西座哗然,纷纷提议,句句在理,让阿役无言以对。
他沉默许久,一时半会想不出好的措辞来。这时,陆文夹着公文包出来,看到大家都围着,走过来了解了个大概。
“大家都别围着了,快去干活吧,我们呀,肯定是相信大家对纪风堂的忠诚的。阿役主管现在分身乏术,大家各就各位干好本职工作先,任何问题以后再探讨。”陆文不紧不慢说着,挥挥手,大家便散了。
“谢谢陆经理理解。”阿役心里有些感动,情急之下,大脑空白,没想到他愿意出来替他解围,让他脱离谎言的窘迫之境。
“阿役保镖哪里话,什么安排大胆做便是,我们做的都是为了纪风堂嘛。”陆文生硬拍了拍阿役的后背,脸上露出儒雅的笑容,似笑非笑。
阿役点点头,是敌是友,难以分辨,但此刻他愿意当他友,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就像他和凌长澈。
“阿役保镖,我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良活泼的声音响亮在成品房的门口处,只见他提着一袋吃的奔向阿役。
看谢良出现,陆文收回欲言又止的眼神,点头示意离开。
“谢良,你又带了什么好吃的?”阿役笑着问,这些天承蒙他的投喂,自己的身形更加健硕了些。
“噔噔瞪,你看!”谢良卖弄关子一样,神秘打开,露出里面的酥黄焦脆的虾饼来,香气西溢,“我娘做的虾饼,来。”
香气成功把每一个路过的员工驻足,谢良赶紧收起来,拉着阿役就往设计室跑。
那里果然没有人,难怪这个呆子喜欢经常呆这里?谢良转动眼珠子,心里吐槽道。
“来,趁热吃,快尝尝。”谢良唠叨着递给阿役,期待着阿役送进嘴里的反应。
“好吃,唇齿留香,流连忘返。”阿役如实评价,闻言,谢良笑开了花,才尽兴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