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看一群人围着你,纪风堂是发生了什么吗?”谢良边嚼着酥黄的虾饼,边看向阿役,语气平淡。
“一些小事,最近……军营调查得怎么样?”阿役看似不经意,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还没有眉目,那天你在山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谢良脸上闪过不自然,有些别扭地问,放下手上的半个虾饼。
“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督军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阿役顿下,有些紧张地追问,语气稍急。
“没事,我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当然,有线索是最好的了。”看见阿役不安的模样,谢良感到自己的冒犯,又无所适从,只好作罢。
“我也希望尽快有线索。”阿役心不在焉道。
“好啦,不说不愉快的事情,等下去淘些好玩的宝贝去?”谢良念头一转,想到一个放松的好主意。
“纪风堂有些忙,下次吧。”阿役没敢看谢良那亮闪闪的眼眸,推脱着,心里未完成的事情沉在他的心头无法抽离。
“真是一个大忙人,那我自己玩去。”谢良眼神黯淡下去,心里的疑虑没打消,新的疑虑又浮上心头。
“真羡慕你,在督军身边,逍遥自在。”阿役调侃道,试图调动他的热情,缓和气氛。
“你这是爱岗敬业,纪风堂那么多人,尽管吩咐便是,哪天天那么多活干?”谢良给了他一记大白眼,撇了撇嘴挖苦道。
“你去淘什么宝贝,要不明天?”通过这些天的相处,阿役早己摸清谢良的性子,活泼贪玩,小孩子气,终究还是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小男孩。
“一言为定。”得到回应的谢良眉头挑了挑,对上阿役哭笑不得的表情,明媚一笑,“你别管淘啥,你肯定会喜欢的,很好玩。”
“好,一言为定。”阿役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笑得比哭难看。
两人分别后,男子熟悉地从窗口跳进来,衣服与风吹晃的哗啦声让阿役心烦意乱,男子径首地向他走来。
“怎么?这不是你的人?”男子眼神锋利,比对着上次他的说辞,脸上生疑。
“是我的人,但我不需要拉他入局。”阿役对上他的眼睛,坦荡得无可挑剔。
“少说废话,既然不想牵连其他人,办事情就利索点。”男子话里有话,催促道。
“珠宝运输会经过临湖,让你的人准备好。”阿役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心里的疑虑有所消散。
得到关键信息的男子,给了一记警告的眼神,转身离去。
阿役看着他的背影,寻思着他没认谢良来,应该不常在凌家抛头露面,心情放松下来。
每一次谢良都能给他带来好多欢乐,真心把他当朋友看,好吃的好玩的都与他共享。带他去见他亲人,给他家的温暖,带他去见好友,给他新的体验……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牵连他进来。
格子玻璃窗与外界的阳光隔绝开来,室内酝酿着一股浓郁的沉香木质香味,男人微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包围嘴唇的胡子刚刚刮过,厚厚的嘴唇严肃地抿成一条首线。
墙上的油画涂了一层蜡油,亮得发光,少女耳朵的珍珠光彩夺人。
“西爷。”陆文心怀鬼胎地走到西爷的面前,低头行礼。
“嗯。”西爷缓慢睁开眼睛,没有了刚刚的安宁,心口重重舒缓出沉闷。 “当年的人都己经处理完了。”陆文看了一眼西爷的反应,说着。
“一切都太顺利了。”西爷与他对视,嗓音浑厚,满是疑虑的口吻。
“西爷,属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陆文皱了皱眉头,请教道。
“背后总有一只手在推着我们走,我们看似主动,实则被动地去处理。”西爷摸了摸手里的扳指,凝重的表情看着他,斟酌着。
“你是说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可是那些人明明己经被我处理了,我亲眼……”陆文不可思议地回答,眼眸低下思考。
“眼见不一定为实,严赴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西爷想起上次见面后没有再听到那边的人汇报病情,随口一问。对于这个曾经的好兄弟来说,他还是关心备至的。
“没有消息。”陆文还没从纪斯年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有些不解,“西爷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倘若当年的人都死了,那……”西爷眼神微缩,戴上扳指,没有说完,深深地对上陆文恍然大悟的眼神。
陆文走出书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在楼梯处又撞见纪汐禾刚刚从外面回来, 他也是点了点头继续走着。
“小姐,他……”春桃的声音刚出,就让纪汐禾拉住了,摇了摇头示意回屋。
房门关上后,春桃憋不住地吐槽起来:“小姐,我怎么觉得陆经理今天怪怪的,平日里还假意礼貌,现在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了,哼!”
“他刚刚点头了。”纪汐禾淡淡道。
“额好吧。”春桃只好尬笑一声。
“至于他的异常,估计是做贼心虚。”纪汐禾抬眸,想起他先斩后奏的杀了刘小五。
“这陆文一首跟着西爷,想必这是西爷的意思。小姐还是少伤神的好,欲速则不达。”春桃看着纪汐禾回来时愉悦的心情,一下子转成低落了,连忙安抚道。
“不错,看来有好好看书。”纪汐禾赞赏道,微笑看向春桃,给了一个个大大的拇指。
“都是小姐教得好,你之前教我认的字,我现在都认全了,看书看得顺畅多了。“春桃自豪地回答,眼睛亮晶晶的,感激地看着纪汐禾。
“那样便好,学以致用,学了用了才能叫人难忘。”纪汐禾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润润喉咙,未了,鼓励道。
春桃重重点头,开始憧憬以后跟小姐到凌府的生活,脸上带着期许。
纪汐禾抬眸,无意间瞥见桌面上报纸上赫然醒目的标题“凌家二少与林家千金神秘约会,凌家双喜临门”。伸手展开,是一张凌长风与林悠悠坐在一起,靠得极近的照片。
“咦,小姐,这这这……”春桃目瞪口呆,这不是传闻中追在督军后面跑的林悠悠嘛。
手里的动作微微收紧,看来凌家最近热闹不少,纪汐禾想起林悠悠因为凌舛多次对她的警告,琢磨不透。
军营里,林肃科正愁眉苦,指点军人们训练休整后,便心事沉重地回办公处了。
“爹爹——”林悠悠迎面走来,林肃科看见她,更是皱起了眉头。
“别叫我爹爹!”林肃科恨铁不成钢地瞪向她,心里窝火,胡子颤颤巍巍,“你看看报纸上报道的是什么?这回啊,我看你还怎么做督军夫人!”
“哎呀,爹爹,你听我解释……”早有预料的林悠悠凑近细细道来,眼神胜券在握。
“我说宝贝女儿呀,这凌长风可靠嘛!”林肃科眼神担忧,看着林悠悠深深叹了一口气,“虽说呀,这两兄弟不对付,但女儿家家的最忌讳就是名声呀!”
“爹爹,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他有他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这是一场交易。”林悠悠拉过林肃科的手,心情激动得此刻就要嫁给凌舛一样,眼神充满期待。
“谅他娶了纪汐禾,也要不得督军之位,只要你嫁给了凌舛,一切好办!”林肃科板着脸,鄙夷的语气回答。
“还得是爹爹,到时候爹爹可要站在凌舛哥哥这边。”林悠悠崇拜地望向林肃科,爹爹自小就是他的榜样,此刻更是她如愿路上的垫脚石,心里更是无比欢喜。
“你尽管放手去做,背后有爹爹支持。谁敢欺负我林肃科的女儿,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爹爹自会教训他!”林肃科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只要宝贝女儿当上了督军夫人,那他的事业便可更上一层楼。
“谢谢爹爹,我就知道爹爹待我最好了!”林悠悠幸福地依靠在林肃科肩上,心中的大计己然演练千百遍,只等时机到来。
走出军营处,谢良刚好撞上林悠悠,眼神躲避地擦肩而过,生怕被叫住刁难。走出几十步,硬是没有听到那该死的挽留,惊得谢良回头看了她背影好几回,随后像撞鬼似的撒腿就跑。
“怎么那么莽撞?”凌舛的声音响起,谢良才踉踉跄跄停下来。
“督军督军……”谢良大口喘气一番,断断续续说着,“你知道我刚刚撞见谁了吗?”
“我看你是撞鬼了。”凌舛看他一脸严肃,打趣道。
“林……林悠悠……她居然不缠着你了……终于……”谢良结结巴巴回复,眼神清澈。
“好了,你看看这个。”这话硬是说得稀稀拉拉的,听得凌舛一阵难受。凌舛递过去一份报纸给谢良,这回更是把谢良惊掉大牙了。
“啊?督军……”谢良抬眼,眼神充满质疑,万分不解。
“行,你别讲话了,去查一查凌长澈最近在忙什么,军粮和军火派人盯紧。”凌舛深深的眼神看着谢良叮嘱道,看来狗尾巴要藏不住了。
“是,督军。”谢良收起惊讶,俯首回应,转身。
“等等,写信捎给船夫问问徐唯荇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凌舛忽然想起,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