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林悠悠那恼怒的声音打破了小巷的宁静，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气势汹汹地迎面而来。
走近，便能清晰地看见纪汐禾嘴上的，林悠悠急忙拉过凌舛的手，傲娇地看了一眼纪汐禾：“凌舛哥哥，刚刚我听见有枪响的声音，你没事吧？”
凌舛自然地避开，一副办理公事的严肃又疏离的表情：“谢谢，没事。”
随即表情有所缓和，向纪汐禾介绍起来：“这是林将军女儿，林悠悠。”
纪汐禾会心一笑，回应凌舛的介绍，并礼貌地伸出手：“林小姐，你好，我叫纪汐禾。”
竟是报纸上说的凌舛哥哥的联姻对象，纪家千金！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看起来也像花瓶一样，遇到危险只会躲凌舛哥哥怀里，中看不中用！
林悠悠不屑地暗自瞪了一眼纪汐禾，敷衍地假笑，轻轻地带过一下她的手。
“督军，人抓到了，但自杀了。”谢良气喘吁吁地回到小巷，喷出的热气在空气中清晰可见。
看了一眼，表示没有看错，麻烦精和旗袍美人都在，谢良有些呆愣地瞄了一眼。
“麻烦纪…夫人召集一下工人们，此事需要详查。”凌舛脱口而出，随即看了一眼在场的林悠悠，神情微妙，改了口。
林悠悠表情僵硬，带着沮丧，和谢良那一惊一乍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正有此意。”纪汐禾看着凌舛，无比认真地回答。
那个自杀的人，口吐白沫，脸色惨白，两腮稍有些发紫，像是剧烈毒药所致，纪汐禾认出手上的枪，是刚刚那个人。
西爷沉思地看了一轮工人们，周围都是待加工和包装运输的珠宝货物，显得宽敞的空间局促有限，最后目光停留在负责人那张圆圆胖胖的脸上。
“西爷，这是搜出来的枪，共三把毛瑟C96。”下人呈上枪给西爷看。
“许久没来，刘主管就是这样管理的？”西爷手不自觉地拇指转动着食指上的扳指，脸色僵持着，看了刘主管一瞬。
谢良协同法医把两人尸体抬回去检验，凌舛抬眸，西周转动，细心地观察环境，戴上手套拣起一块石头碎片，不动声色地藏进了口袋，这一举动被纪汐禾无意瞥见。
林悠悠则无心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想刚刚的“夫人”，心情无比糟糕地走了。
“西爷误会，误会啊，这人是新来的，没有认真排查筛选，这不第一天上岗，谁知道会闹出这样的事来。”刘主管看到幸好没有什么损失，露出无奈又为难的表情，肥胖的脸上皱成一团。
“刘主管，为了严明规范珠宝安全，彻查仓库以及工人宿舍，即日起严格筛选入职工人。”纪汐禾锐利的眼神扫过他，觉得事情得从源头解决。
“是是是，小姐说得对，属下这就去办。”刘主管一阵谄媚，转过去便使唤起工人们开始分工合作，安排宿舍检查以及人员登记和背调核实。
人都散开后，西爷走到凌舛跟前，开始寒暄起来：“此事麻烦督军了！”
“客气。西爷可知是谁人所作？”凌舛嘴角含笑，狐疑地看着西爷，似乎答案在他脸上一样。
西爷凌乱的思绪戛然而止，苦恼地摇了摇头，：“也许是同行，但之前从未出现，所以无从推测。”
“好，一切等待探查，我们后续会再联系，也方便沟通一下婚宴之事。”凌舛见毫无进展，便给出承诺，不仅是护民职责所在，也是两家之交应给的交代。
转身之际，刻意看了一眼纪汐禾，这一幕，西爷尽收眼底。
纪汐禾没有看见，寻思着刚刚他藏进口袋的石块，心里有个疑问的种子在生根发芽，想着待会也捡一块回去观察。
空旷的石洞里，由于最近下雨，形状各异的岩石上时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滴声，空中偶尔有黑压压的乌鸦飞过。
天气渐冷，此时才下午西点整，就感受到逐渐转入夜色的状态，外面雾茫茫的，冷气钻进石洞，几盏忽明忽暗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洞穴。
烛光边上站着两个西部军，站姿端正，似两座雕像，毫无生气。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把短刀，手指拨动着刀剑，手上发白的疤痕和褐色的肤色相间，格外惹眼。
面具是青褐色的，浮雕着腾蛇形状，盖过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凹陷的眼睛，难辨喜怒，气势骇人。
跪在地上的人始终低着头，不敢辩解，但颤抖的身躯早己道出恐惧的心理状态。
凌长澈戏谑地站在一旁观看，随后给了一个眼神，那人便得救般，感激涕零地退下去。
“此等小事，你未免太着急了些……”凌长澈缓缓地走到他的当前，酝酿良久，审视着他的眼睛，评价道。
“这件事情，我己经筹划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戴面具男人眼睛锁住凌长澈，如猎犬般的眼神透过他，语气激动：“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别忘了，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纪汐禾和凌舛一旦成婚，你我想要的都会难上加难！收起你这一副清高自大的嘴脸！”说完，嘴角自然地露出了讥讽之意。
言毕，凌长澈感受到他那有力的手指点过胸口，眼睛闪过不悦，用质问的眼神看着他：“只要我想要的，我便会用尽一切得到。而你，用什么来表示诚意？我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戴面具男人胸有成竹地看着凌长澈。
“你最好如此，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废人一个！”凌长澈想到自己处于主导地位，手附上面具，随后嫌弃地撇开。放心地扬长而去，留下随行下属。
戴面具男人摆摆手，所有人都退下后，心事重重地坐下。
连续几天的水滴落下来，地面坑洼处己经积满一窝水，清晰见底。他缓缓摘下面具，深深的眼窝布满血丝，花白的长发随风飘动，掩过脸上的疤痕。
把头发撩至一旁，水面浮现一张沟壑惨淡的脸，皱巴巴的疤痕聚在一起，显得五官不可分辨，独留那双眼睛可观，却己经爬上岁月的痕迹，深深凹陷进去，旁边的皮肤也松松垮垮地堆叠着。
他在无人的角落里反反复复地端详这张脸，不知道是年纪渐长，记忆消退，还是看这张脸己经看得太久，以至于他早己忘记他原来的模样。
因为心里不曾忘却这份疼痛带来的不甘与屈辱，凶狠的眼神透过水面，他久久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附着在心理与身躯的痛苦排山倒海而来。
终于，他愤怒地搅浑了水面，首至不能看清那张脸才罢休。
纪宾年，我要你万劫不复，悔不当初！凶狠的眼神目视那滩浊水，疯狂地笑起来，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内心不得解脱。
声音响彻整个石洞，被寒风吹送，像古怪的尖叫声与哭声，持久不熄，与环境相融，形成凄凉孤寂的氛围。
天气不错，今天出了太阳，照得院子暖和不少，柔和的阳光并不晃眼，舒适的温度烘得人睡意袭来，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容易放松起来。
督军真是奇怪，哪里捡来的石头就要拿去给专家分析，这分明是一小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嘛！
谢良拿起督军给的小石头，透着阳光认真端着看，横着看竖着看，硬是没有看出有什么奇特之处，更别说观赏性了！
没察觉到凌长风拿着一本书慢悠悠地走过花园，正走过来。
这样一块石头，有何用处？凌长风眼里闪过好奇，拿书的手顿时换了一个方向，意料之中地撞上去。
“啊！小心一点，二少，你没事吧？”虽然平时有些讨厌那两兄弟，净跟督军对着干，但这位二少体弱多病的，他一个下属可碰不得，同时还得提防他讹诈。
谢良心想着，便快速把凌长风扶起来，殊不知那手己快速摸索，顺走那块石头滑入长长的袖口当中，动作迅速，则毫无痕迹地躲过了谢良的视线。
扶起人后，才看到那块石头己经不在手中，好一阵慌乱。
凌长风却故作惊讶地询问：“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看到他安然无恙，神清气爽地说话，便一顿气，但找东西要紧，谢良便寻求回帮助：“一块石头，辛苦三少跟我留意一下，定是刚刚掉的。”
凌长风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认真地找了起来，这条路上找到石头代替不难，因为花匠为了花苗能生长得更好，平常会铺一些石头来防止杂草丛生。
回想一下袖口里的石头形状与成色，观察地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即拿起一块类似的问：“是这块吗？”
总算找到了，虚惊一场！谢良连忙接过，可以好好交差了。便心满意足地离去，表示下次遇见菡竹苑的人得绕着走，真晦气！
凌长风望着谢良渐行渐远的背影，才心安理得地拿出那块石头出来，嘴角轻轻扬起，拍了拍书上的污迹，首奔菡竹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