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歇,远处最后一缕月光也被浓云吞噬。
我望着桌上那盏摇曳的油灯,火光在泛黄的书页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仿佛那些故事中的鬼魅仍在纸间游走。
这是最后一夜了,最后一页了。
墨迹未干,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就像每个故事里都藏着的那抹挥之不去的恐惧。
记得第一个故事是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写下的。
那时我刚从云南的一座荒村回来,带着那个关于"血嫁衣"的诡异传说。
那件被十三位新娘鲜血浸染的嫁衣,至今仍在我的噩梦中飘荡。
而此刻,它正安静地躺在书架的某个角落,等待下一个读者的触碰。
书架上的藏品越来越多了。
来自湘西的赶尸铃铛,太行山古墓里带出来的青铜镜,
还有那本从川西藏族老巫师手里求来的咒术古籍...
每一件藏品背后,都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这些年来,我走遍大江南北,在无数个深夜听老人讲述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诡事。
有些故事太过惊悚,以至于写下时我的手都在颤抖;
有些则凄美得让人落泪,比如那个守候在荒寺百年的狐妖。
手指拂过书页,我仿佛又听见了那些声音:
古宅楼梯的吱呀声,荒野中的呜咽风声,还有那些亡魂的低语。
最难忘的是在山西那座废弃戏院里,夜半时分竟会响起完整的《牡丹亭》,而台上却空无一人。
当地老人说,那是六十年前一场大火中丧生的戏班子,至今仍在重复着他们最后的演出。
书桌上还放着读者们的来信。
有位在医学院读书的姑娘说,看完"解剖室的午夜来电"后,她再也不敢独自值夜班;
一个出租车司机告诉我,自从读过"午夜末班车",
他每次经过郊区的最后一个站点都会加快车速。这些反馈让我既欣慰又愧疚。
欣慰的是故事如此真实地走进了读者的生活,
愧疚的是我可能永远地改变了一些人的夜晚。
雨又开始下了。
我起身关窗,却在玻璃上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幻觉吗?还是那些故事里的"老朋友"来道别了?
我摇摇头,却在转身时分明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些年来,我己经分不清哪些是想象,哪些是真实发生的了。
或许这就是写作灵异故事的代价。
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你写下的东西会反过来找到你。
书架上有一格专门用来摆放读者寄来的"证据":
一张声称拍到鬼影的照片,一段录有诡异声音的磁带,
甚至还有几缕据说是从"某个东西"身上扯下的头发。
这些物件时常让我陷入沉思:
我们所恐惧的,究竟是超自然的存在,还是内心深处那个不可告人的自己?
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我画下了一个特殊的符号。
这是我在黔东南一个苗族村寨学来的避邪印记。
老人说,讲完鬼故事后一定要画上它,以免那些被唤醒的东西赖着不走。
但我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再也不会真正睡去。
我抚摸着书的封面,皮革的触感冰凉如死人的肌肤。
这本书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开启了一个我们平时假装不存在的世界。
现在,是时候把它关上了,至少暂时关上。
窗外的雨停了。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天就要亮了。
这是所有鬼故事都应该结束的时刻,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
白昼属于活人,而黑夜...永远属于那些无法安息的魂灵。
《暗夜游记》的故事到此为止,但请记住:
当你深夜独行,听见身后多出一个脚步声时;
当你半夜醒来,发现房间里某个东西被人动过时;
当你照镜子,突然觉得镜中人不是你自己时...
那可能就是我们下一次见面的预告。
新书己在酝酿。
这次的故事,会更加贴近你的生活。
毕竟最恐怖的从来不是远方的传说,而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
下个满月之夜,我们会再相见。
在此之前...祝你今夜好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