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不仅头疼!
全身上下都在疼!
这是裴听月醒来后的感觉。
呆滞了一会,她才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环顾左右,这是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但是很陌生,一时还弄不清楚在哪里。
裴听月也不想弄清楚这是哪里。
她掀被下榻。
来不及穿鞋子,赤脚向外走去。
遇见端着药来的云舒,她震惊,“娘娘!”
裴听月置若罔闻。
出了门。
她雪白的脚,娇嫩无比,没一会就出了血。
裴听月压根不在乎。
她再次到了崇明殿前。
这场刺杀应是大获全胜,尸体全都不见了,有侍卫在清洗地砖上的血迹。
见着她这模样,震惊无比。
三哥裴知野见了,忙迎了上来,连称呼都顾不得了,“小妹,你…”
裴听月心中恨意滔天。
她抽出裴知野的佩剑。
“姜氏在哪里?”
裴知野看着她的模样心疼无比。
以往的家信,他是看到过的,自然知道那位贵妃娘娘对自己小妹的重要性。
所以,他没有阻拦。
“就关在崇明殿内,我陪你去。”
裴听月眉目间染着惊人冷意。
提着剑往大殿里去。
最后在角落里,找到姜氏。
她被捆绑着,塞着嘴,发丝凌乱,衣衫褴褛。
裴听月让人把她的口中塞得东西拿了下来。
姜氏看着脖颈上横着的剑,没有丝毫惧怕,反而癫狂笑起来。
往日那温柔娴美的面容,此刻扭曲无比。
“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听月冷冷问她:“为什么要弑君?”
姜氏反问:“为什么不呢?”
裴听月面无表情说:“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
“是吧,我知道。”姜婕妤讥讽笑着,“可不如此一拼,帝后会放过我吗?”
“你犯下那样的错,还妄想活着?”
姜婕妤颈上青筋骤起:“我只想往上爬,我有什么错?”
裴听月冷笑:“人做坏事,果然有一百种理由。”
姜婕妤嗤笑:“德妃娘娘,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肮脏手段。从前一桩桩、一件件,你真的是侥幸逃脱吗?”
裴听月眯了眯清眸。
姜婕妤痴痴笑着:“看来我没说错。所以,你既然做过,就别来审判我!”
裴听月动了动唇:“为了自保反抗,动点手段未尝不可。你既想往上爬,为何不想办法勾动君心,让他心甘情愿给你晋升?反而想出恶毒招数,残害子嗣不说,还作出这等恶事!”
“勾动君心?”姜婕妤秀眉高挑,“皇上他真的有心吗!哦,是有的,从前在沈氏身上,如今在你身上。可是德妃娘娘,您要知道,君心易变,是后宫里最不能相信的东西。沈氏的下场,未尝不是你的下场!”
“更何况勾动君心何其艰难,他从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他接我入宫,不过是用来平衡前边的关系罢了。给了我一个淑妃的位分,便不管不顾,扔在后宫。”
“我不想沉寂下去,只能斗。”
“所以我害了沈氏的孩子,嫁祸给皇后。可是还是没能如愿,沈氏闭宫不出,他还是记挂着。皇后作出那等恶事,他还是相信。”
“他始终看不到我。”
“后来我怀了身孕,孩子没了,是皇后报复我,我不恨,我只恨棋差一招!可我恨他,他可以放任皇后来报复我,可他不能放任皇后报复这个孩子,明明这个孩子也是他的骨肉!”
“醉花阴之事,他心里明白,这事与我无关,却还是降了我的位分。帝后两人不就是想如此,一点点折磨我吗?”
“既然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上一拼!若他真死了,我们家就是拥立二皇子的功臣,我也有了活路!”
“明明只差一点,是贵妃坏了我的好事!既然敢挡这一刀,就要承受相应的因果,所以,她去死吧!”
“情况还不算太坏,至少我的黄泉路上,有她相伴,不会孤单了啊。而你们这些人,就为着她的死,日日痛心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姜氏神情越来越癫狂。
她己然疯了。
“贵妃娘娘有大功德,至于你是要下地狱的。既然你求死,那我送你一程!”
裴听月眼睛发红,拿着剑狠狠往她胸口刺去。
姜氏闭了眼睛。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听月!”
裴听月手上一僵,停了下来。
转头一望,谢沉正缓缓从殿外走来,云舒在他后头跟着,手里拿着鞋还有披风。
裴听月含泪:“皇上不要我杀她吗?”
谢沉站在她面前,说,“是。”
裴听月想问为什么?
下一瞬她就有了答案。
她被人按在怀中,剑也被拿了过去。
只听闻血肉破开和倒地声。
竟是他…
亲手杀了姜氏。
谢沉仍了剑,在她耳边沉沉道,“别让她,脏了听月的手。”
姜氏死了。
大仇报了。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裴听月簌簌落泪:“贵妃娘娘呢?”
谢沉说:“在她殿里,你要去吗?”
裴听月呜咽:“去,臣妾走不动了,没有力气。”
谢沉拨开她额前乱发,用指腹给她抹了抹泪,“朕抱着你去。”
谢沉给她穿了鞋子,披上披风后,抱着她出去了。
离贵妃住处越近,裴听月哭声就越大。
到了地方时,天己经黑了。
进了殿内,裴听月看到一口巨大的冰棺。
她立在那里,迟迟不敢进内寝。
她到现在还是没有实感,那个明媚不羁,耀目发光的女子真的去了吗?
裴听月心口疼的麻木。
她像行尸走肉般,被人牵着进了内寝。
看到榻上脸色透明苍白的女子。裴听月再次崩溃,眼泪哗啦啦的流。
谢沉眉头轻皱,打发了宫人,独留了白霜。
他将裴听月拥在怀里:“哭的这般凶,是要朕心疼死吗?”
裴听月隐隐察觉他的情绪不对劲,可哭的太厉害,她一时也停不住。
只能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谢沉用衣襟给她擦了泪,不悦的看了床榻一眼,随后沉声说:“来人。”
却是夏院判从外进来。
在几人注视下,他给宋凌云施了针。
裴听月不哭了,她瞪大了眼在床榻边上待着。
床榻之上的人悠悠转醒。
裴听月含泪看着谢沉,呆愣愣问:“这…”
谢沉拧眉过来,却没跟她说话,是跟宋凌云说话,“你怎么跟她说的?不是提前说好了吗?”
宋凌云起身喘息了一会,苦着脸说,“说好了呀,臣也不知道她哭的这么厉害。”
她那时,也吓了一跳。
所以才说,别哭,可她哭的更厉害了。
裴听月热泪盈眶:“娘娘,您还活着?”
宋凌云抱她:“活着呢。”
“可是姜氏…”
宋凌云拿了干净帕子,给她擦眼泪:“昨日可不是找人叙旧的,我找皇上有正事呢。谢晟卑劣,我一早就猜到了,所以吃了大概五、六、七、八…颗解毒丹吧。”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好了。
裴听月情绪止不住,抱着她大哭:“娘娘还活着,太好了!!!”
宋凌云挠挠头:“死了呀。”
裴听月泪眼模糊看她。
宋凌云摸了摸鼻子:“死了,宋凌云死了。我现在是宋凌云的姐姐,快想想,有什么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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