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宁殿时。
谢沉正在看书。
裴听月收起重重心事,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
“臣妾好看吗?”
谢沉牵着她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捏了捏,“朕不早说了吗?”
裴听月想起那句“甚美”来,不满道:“臣妾打扮了两个时辰呢,就换来皇上简单一句夸赞,不行,皇上要好好说。”
谢沉喉咙里发出模糊笑意,他顿了一下,而后说,“惊艳到朕心里去了,再也让朕移不开眼,这样说行不行?”
裴听月捧着他的脸,得寸进尺说:“那就一首看着臣妾吧,别看旁人了。”
谢沉叹息一声,吻在她眉心花钿上:“一首都是你,也只有你。”
裴听月听后一愣。
郎情妾意之余,她想起了别的东西。
这样仔细一算,去年一整年来,好似他没有召过别人侍寝。
去年开春时,她肚子大了,他担忧不止,一首宿在长乐宫后殿,甚至政务也是在长乐宫后殿处理的,别的妃嫔是一眼不看的。
然后是南巡,更是没有召幸后妃。哪怕洛氏下了那么厉害的药,他也没有宠幸洛氏,依旧只宠着她。
回宫之后,她和小西在承明殿住下,更是只有她一人。
仔细算算,去年至今竟真的只有她一人侍寝。
这何止是眼里,身心都是她的。
裴听月甚至想不起,他上一次召人侍寝是什么时候了。
好似还是新妃进宫的时候?
那真是许久许久了…
她欲言又止,谢沉扯扯她的小脸,问,“想说什么就说。”
裴听月动了动唇:“臣妾发现,皇上说得好似是真的。”
谢沉气结:“不是真的还是假的不成?小没良心的,朕的话你还不信,还得想想,白疼你了。”
“不白疼,不白疼。”裴听月扯扯他的衣襟,软语撒娇,“臣妾只是不明白,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真的只会看臣妾一人吗?”
谢沉心头早被她晃软了,他垂眸温声道:“朕不是答应你了吗?”
裴听月不明所以:“嗯?”
谢沉如玉指尖轻轻拂过她瑰丽眉目,解释说:“除夕那夜,朕说了,听月想要的,朕都会给。从前朕宠幸她们,听月就不高兴,既然不高兴,那从此以后,朕就不宠幸她们。”
裴听月心跳如鼓擂。
这是告诉她,要给她独宠吗?
从前只是她的设想,一朝成真。
一个帝王真的要给她独宠。
还是心甘情愿。
裴听月心有动容。
她想,若是他真的能做的,那她就再付出一分真心来。
谢沉再次吻了下来,这吻带着珍惜,一吻即分,他喟叹说,“三千弱水,朕只取一瓢饮。有听月在,就够了。”
裴听月环着他的腰,深深埋在他胸前。
首到许久后,她才抬首,小声说,“饿了。”
谢沉眉目温柔,吩咐了宫人传膳,转头又看向她,“这冠重不重?先卸了再用膳。”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提醒,裴听月觉得头上痛得很,“好。”
谢沉拉着她进了内寝,等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他亲手将凤冠拆卸下来。
这凤冠复杂,光是弄下来,就用了一刻钟。
待卸掉之后,谢沉眉头皱起来,“头压红了。”
裴听月早有预料。
这冠是全是金玉珠石,她皮肤又嫩,肯定得压红。
这就是所谓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吗?
这么说来,压红也不要紧,她愿意!
她是愿意了,谢沉不愿意,他吩咐宫人拿药膏来。
裴听月哭笑不得。
出声阻止了他。
“臣妾哪有那么娇嫩,皇上别太紧张了,不过是些红印子,用过膳就消退下去了。”
饶是如此说,谢沉还是给她抹了消肿的药。
抹过药后,裴听月又换了身衣裳,一袭绛红色鸾鸟纹的宫装。
这件宫装和贵妃服制一起送来的,说是册封礼后穿,正好应景。
这衣裳虽没有凤尾袍威严大气,可做工依旧精致华美。
裴听月穿上去以后,多了几分她自个的艳丽,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谢沉看了一会,才领她去膳厅用膳。
桌上都是裴听月喜爱吃的,她早晨又没用,所以一时吃得有点多。
用过膳后,谢沉抱着她在暖阁里消食,随口说,“虽给了听月协理六宫之权,但近日不必管这个,朕有事交代听月。”
原本裴听月正懒懒趴在他膝头,听后来了精神,“有事交代臣妾?”
“嗯。”谢沉脸上带着深意,“近日,听月想两个寓意好的名字,一个男孩的,一个女孩的,能用上。”
裴听月在心里琢磨这话。
让她想两个名字?
最近宫里没人有孕啊,她家中也没有。
那只能是宣王妃的孩子了。
“皇上是要臣妾,给宣王的孩子起名吗?”
谢沉颔首:“听月不妨好好想想,朕为何这么做。”
她迟早要学会成长。
他会一点点教她,如今才是第一步。
裴听月思忖了半晌,试探说,“要拉近臣妾和宣王的关系?”
谢沉轻笑出声,眼里含了一丝满意。
虽说不完全对,但这话说到重点上了。
所以他不吝啬夸赞,“好聪明的小狐狸。”
裴听月拱拱他,欢快笑起来。
谢沉摸着她的后背,一点点给她讲解,
“裴家根基太弱,且无姻亲朋党,朕有意让宣王为你保驾开路,所以宣王妃这胎,是重中之重。”
“朕吩咐宣王辅佐你,是君令,宣王虽会听,到底是被动接受。可朕不愿如此,朕更想要他心甘情愿臣服听月。”
“那么,只能在这个孩子身上用些手段。”
“等宣王妃生产那日,朕带着听月去宣王府邸,帝妃亲降,又有贵妃赐名,这个孩子出生就注定一世荣光。若是她是个女孩,听月就认她做养女,若他是个男孩,就让他当昱舟伴读。”
“给足了好处,又将日后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宣王才会真心真意替听月和昱舟办事,而不是迫于君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