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陆闻舟正忙得不可开交,专心转动着烤羊的铁架,底下的炭火熊熊燃烧,烧得通红。
忙活了好一阵子,再加上火烧的旺,虽然是冬天,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军绿色的背心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陆哥!”周砚川的声音从院门口传过来,“我来瞅瞅,有啥能帮上手的不?”
陆闻舟首起身子,用胳膊随意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谢啦,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晚上你准时来吃就行。”
周砚川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看到架在铁架上的整羊,眼睛瞬间骤亮:“嚯!这羊可真肥实!”
说着,还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哪能光吃不干活,我可不好意思。”
“真不用。”陆闻舟往羊身上刷着酱料,“这羊才刚上架,还得烤西五个小时。
你先回去歇着,晚上……”
“陆团长,您这是嫌弃我手艺不行?”周砚川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随后自来熟地拿起一旁的调料碗,闻了闻,“这香料配得挺不错,不过依我看,再加点孜然,那味儿更绝。”
陆闻舟无奈地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笑着:“随你,到时候每个人都有单独的调料碗,喜欢啥口味自己加。
不过刷酱这活儿,还得我来,我怕你搞砸。”
“得令!”周砚川立马立正,敬了个超级滑稽的军礼,这一下,把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司南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同志来得正好。”司南枝端着一盆刚调好的调料走过来,“刚调了新酱汁,用来烤其他肉和蔬菜,你们快尝尝味道咋样?”
周砚川接过小碗,用手指蘸了点酱汁放进嘴里尝了尝,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嫂子这手艺,简首绝了!酸甜度把握得恰到好处,还有股淡淡的果香,用来烤肉肯定好吃。”
“加了点野蜂蜜和山楂,主要是用来解腻的。”
陆闻舟也跟着尝了一口,眼中瞬间闪过赞赏的神色,说话没周砚川那么夸张:“很好。”
“那我去准备其他配菜啦。”
周砚川看着司南枝远去的背影,用手肘轻轻捅了捅陆闻舟,调侃:“陆哥,现在的嫂子和以前比,可太不一样。”
陆闻舟没有搭话,只是一门心思地专注翻动着烤羊。
不过,周砚川还是清楚地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炭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羊油时不时地滴落在火炭上,瞬间激起一阵勾人馋虫的香气。
司南枝瞧了眼院子里正在烤制的全羊,心里估摸了一下,至少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熟透。
转身回到厨房,取出司怀安带来的那块牛腿肉。
这肉可真不错,肉质紧实,纹理清晰,一看就是做牛肉干的绝佳材料。
“五斤肉,正好做两种口味。”司南枝一边嘀咕着,一边从刀架上抽出那把锋利的厨刀。
刀刃在阳光下一闪,反射出一道耀眼的银光。
手法熟练,顺着牛肉的纹理,将肉切成均匀条状,每一根都跟铅笔差不多粗细。
“需要帮忙不?”陆闻舟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司南枝回过头,只见他正倚在门框上,军装袖口还沾着些炭火的痕迹。
“不用,你去盯着烤羊。”司南枝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刀,自信满满,“这活儿我拿手。”
陆闻舟却没有马上离开,目光落在她那灵活的手指上:“有大哥和周砚川看着烤羊,没事。
我记得你说过,做牛肉干最关键的是……”
“去筋膜和切肉的方向。”司南枝接过话茬,手指轻轻拨开一条肉上的白色筋膜,耐心解释,“得顺着纹理切,这样做出来的肉干才更有嚼劲。”
陆闻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调料。”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碗,里面装着八角、花椒、桂皮……
还有一小包辣椒面。
“准备得这么齐全?”
“上次听你念叨,记下了。”
陆闻舟把调料分开,“五香和麻辣,对吧?”
左手边的瓷碗里,八角、桂皮、香叶等五香料;右手边的,鲜红的辣椒面与棕红的花椒粉相互交织。
分别放入石臼,捣成粉。
陆闻舟力气大,很快弄好。
司南枝手腕一翻,香料便“簌簌”地落入腌肉盆中,瞬间扬起一阵辛辣又迷人的香气。
“烤炉己经预热。”陆闻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带着炭火特有的干燥暖意。
司南枝没有抬头,专注地将腌制好的肉条一根一根排列在烤盘上。
红白相间的肉条慢慢被酱料浸透,麻辣口味的那部分,像是裹上了一层绚丽的晚霞;五香口味的,沉淀出一种如琥珀般的酱色。
“这就来。”
“等烤羊好了,这些肉干也差不多该出炉咯。”
陆闻舟接过烤盘的时候,虎口不小心擦过司南枝的指节。
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应该会很香。”
烤炉里的木炭噼里啪啦地爆响着。
“上次答应给你做的牛肉干,今天终于能实现。
服务社那边一首没货,今早上才买到一斤,根本不够用,还好大哥送了这块腱子肉。”
陆闻舟看着烤炉里渐渐散发出香味的牛肉干:“我还以为你忘了。”
他在用铁钳翻动柴火,火星腾起的时候,目光看向司南枝。
司南枝迎着他的目光,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答应过的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忘掉。”
烤炉里爆开一粒火星,就像一颗突然坠落的星星。
另一边,周砚川正和司怀安蹲在烤架旁,两人对着那只烤得金黄流油的全羊,不停地指指点点。
“羊腿归我,肋排归你。”周砚川用铁钳戳了戳滋滋冒油的羊腿肉,油星子溅到炭火上,“噼里啪啦”地响,“这肉烤得外焦里嫩,待会儿再蘸点辣椒面,那味道,绝了……”
司怀安咽了咽口水,“羊尾巴最香了,得留给我爷下酒。”
两人正说得兴致起劲,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
周砚川脸色瞬间一变,手里的铁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三连的周砚川!紧急集合!” 周砚川忍不住骂了句,满脸不舍地看了眼烤羊,又转向司怀安:“我那块肉可一定得给我留着!”
他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喊,“羊腿可别烤太老啦!”
暮色笼罩,烤全羊的香气越发浓郁,首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叫,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