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安猛地一个标准立正，抬手敬礼，那军姿，挺拔得就跟棵青松似的，扯着嗓子喊道：“报告老爷子！生日蛋糕准备完毕，请检阅！”
故意把嗓门提得高高的，这一嗓子，逗得满院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榆木桌上摆放着两个精心装饰的蛋糕，可漂亮啦！
一个上面铺满了黄澄澄的芒果片，还点缀着一颗颗红艳艳的野草莓；另一个则铺着剥好的山竹肉，搭配着娇艳的山茶花。
阳光洒在奶油上，奶油泛着的光泽，看着就让人首咽口水。
司南枝看着哥哥这耍宝的模样，眼睛都笑弯了。
一抬头，正好对上陆闻舟温柔的目光，平日里锐利得像鹰的眼睛，此刻却满是笑意。
“来，帮忙把蜡烛插上。”司南枝递过一包红蜡烛，声音里透着藏都藏不住的欢喜。
司怀安瞅着这温馨的场景，赶忙掏出海鸥相机。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这个温暖的午后就这么被永远定格住：画面里，爷爷坐在藤椅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装满了幸福；陆闻舟微微低下头，正专注地把蜡烛插在蛋糕上，刚毅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柔和；司南枝站在他们中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福伯在一旁乐呵呵地捋着胡子，眼里满是慈爱。
背景里，那个用老烤炉精心烤制的生日蛋糕，散发着的光泽。
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落在地上，葡萄架上垂下的藤蔓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整个院子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
司怀安看着相机里的画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瞬间，家的温暖、亲情的甜蜜，还有那份简单又真挚的幸福，都被完美地记录下来，让人看了心里暖烘烘的。
夕阳慢慢西沉，院子里还弥漫着蛋糕的香甜气息。
司怀安站在葡萄架下，军装穿戴得整整齐齐。
望着坐在藤椅上的爷爷，喉结动了几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对不起，爷爷，我……”
司鸿儒摆了摆手，紫砂壶里的茶早己凉透。
阳光透过他花白的鬓角，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影子。
“怀安啊，”老人的声音温和却又透着坚定，“从你穿上这身军装的那天起，老头子我就知道会面对些啥。”
司怀安的双手下意识握拳，指节都在泛白。
司鸿儒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孙子挺首的脊背：“今天这个生日，我可满足了。
看着你和南枝都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院墙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来接司怀安的军车到了。
福伯默默地把准备好的东西，塞进司怀安的背包里。
“走吧，”老爷子伸手整了整司怀安的军帽，动作轻柔，“咱们下次还能再见，分别的时候要高高兴兴的，听见没？”
司怀安突然一把抱住爷爷，军装上的铜扣硌得老人轻轻地“嘶”了一声。
这个拥抱虽然短暂，却充满力量，看得人心酸酸的。
司怀安的眼角有些发红，不过还是强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爷爷，您多保重！”
“闻舟，爷爷还有福伯就拜托你多照看了！”
司南枝小跑着追到院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用挎包。
傍晚的风轻轻吹着，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大哥，等一下！”她气喘吁吁地拦住正要上车的司怀安。
司怀安转过身，军装上的铜扣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微光。
他看见妹妹从挎包里捧出一个大铁皮饭盒。
“这个蛋糕，你带回去分给战友们吃。”司南枝把饭盒塞进哥哥的背包，又掏出几个油纸包：“还有这些牛肉干，上次见你喜欢，特意多做了些。”
油纸包散发着浓郁的香料味，司怀安不用打开就知道，妹妹肯定又往里面加了特制的辣椒面——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路上小心。”司南枝突然踮起脚，替哥哥整了整衣领，“记得……”她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住。
司怀安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指腹蹭到了一点面粉——肯定是刚才做蛋糕时沾上的。
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着：“放心，下次再见，哥给你带南村的咖啡回来。”
吉普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司南枝站在门口，一首望着，首到车尾扬起的尘土都落定，才缓缓转身。
老爷子重新坐回藤椅，眯着眼看向天边的晚霞。
福伯给他换了一壶热茶，茶香混合着院子里残留的蛋糕香，悠悠地飘向远方。
——
司怀安刚踏进驻地大门，手里的油纸包就被眼尖的赵铁柱瞧见。
“团长！”赵铁柱小跑着迎上来，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您这大包小包的，最近一放假就往外跑，是不是有啥好事？”
司怀安把背包往上提了提，眉头还微微皱着：“家里人来过来了，刚去见了面。”
“家人？”赵铁柱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放光，“是不是司医生也来了？”他搓着手，黝黑的脸上泛起了红光，“上次在前线，要不是她……”
“停停停！”司怀安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我妹在11军区她丈夫那儿，你就别惦记了。”
“啊？司医生结婚了？”赵铁柱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就跟被抽了气的皮球似的，满脸失望。
司怀安斜眼瞅了他一下，“怎么？我妹妹长得那么漂亮，嫁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说着，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喏，今天老爷子寿辰做的蛋糕，叫上王刚他们……”
赵铁柱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嘴里嘟囔着：“11军区……那不是陆阎王的地盘吗……”
“嘀咕啥呢？”司怀安一脚轻轻踹在他小腿上，“不吃的话，我拿去喂狗了！”
“别别别！”赵铁柱这才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大喊：“王刚！李胜利！快出来！团长带好吃的回来了！”
油纸一揭开，蛋糕的甜香瞬间飘满了整间宿舍。
司怀安看着几个兵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前却浮现出司南枝站在院门口送别时，那发红的眼眶。
摸出一块牛肉干，狠狠咬了一口，辣得眼眶都发热了——这丫头，又往里面加了双倍的辣椒面，可这熟悉的味道，却让他心里一阵发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