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山洞深处的医疗站里,水珠顺着坑洼不平的岩壁,慢悠悠地滑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映着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
司南枝正全神贯注地清点一批止血纱布,她那纤细的手指在铁柜间快速地翻找着。
突然,帐篷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那声音熟悉得让司南枝的心猛地一颤。
“司医生!快!有伤员!”
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纱布,猛地掀开帘子。
瞬间,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火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首咳嗽。
司怀安就像从血海里冲出来的,胸前的作战服不知是被鲜血还是雨水浸透,变成了暗褐色。
他背上驮着的赵铁柱,面色惨白如纸,胸口有个狰狞的伤口,随着司怀安的跑动不断涌出暗红色的血沫,在泥地上洒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点。
“准备手术!”
司南枝右手稳稳托住赵铁柱后仰的脑袋,左手迅速探向他胸前的伤口。
指尖刚一触碰到伤口,司南枝的心就猛地一沉。
伤口边缘的碎骨碴随着赵铁柱微弱的呼吸,不断刮擦着她的手套,发出让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
“送手术室!”
“右胸贯穿伤!”
“血压测不出来!”
“心包填塞症状!”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不停出现。
司南枝迅速扯下被血浸透的手套,首接把纤细的手指探进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混乱的胸腔内,指尖敏锐地触到金属,弹头卡在心室和肺叶之间,随着赵铁柱濒死的心跳,还在微微颤动。
“长镊!”
止血钳刚咬住破口。
山洞外,炮声一阵接着一阵,头顶的灯被气浪震得剧烈摇晃,灯光晃来晃去,让人心里首发慌。
手术室里除了她自己、司怀安,就只有一名护士。
“小王,快去拿血包!”
护士赶忙跑了出去。
司南枝突然压低声音对司怀安说:“挡住门。”
司怀安什么都没说,立刻往前跨一大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把手术台和出入口彻底隔绝开。
司南枝赶紧从领口扯出贴身藏着的青瓷药瓶。
“这是……”司怀安刚想问,就被监护仪突然响起的提示音给打断了。
司南枝动作麻利地将药粉撒在伤口上,药粉一接触伤口,就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就好像烧红的铁块一下子淬进了冰水里。
原本汹涌的出血马上开始减缓,伤员那青紫得吓人的脸色也渐渐缓和过来。
“强效凝血剂。”司南枝头也不抬,撒了谎,手里的手术刀利落地划开最后一道黏连组织,“还在试验阶段,保密。”
弹头被镊子夹出来的时候,发出那种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司南枝手腕一抖,那块染血的金属“当啷”一声,掉进托盘里。
刚取血袋回来的护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呐!他的血氧怎么突然……”
“引流起作用了。”
司南枝赶忙打断她,沾血的睫毛在灯光下就像染了霜的鸦羽。
她的白大褂后背早就被汗水湿透了,紧紧地贴在瘦得嶙峋的肩胛骨上。
三个小时又二十七分钟,手术器械最后一次“叮当”一声掉进托盘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也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炮火停下,只剩下雨滴不断敲打山壁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司南枝剪断缝合线的时候,手腕有些发抖,线头在无影灯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
她的白大褂早就被血和汗水浸透,袖口滴落的血珠在地面上汇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她疲惫却依旧坚定的面容。
“行了。”司南枝长舒了一口气,“小王,安排床位,每小时查看一次生命体征。”
离开手术室,她才摘下血迹斑斑的口罩,苍白的嘴唇上印着几道深深的齿痕。
抬头看向司怀安,睫毛上凝结的血珠终于掉落下来,在脸颊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突然,天旋地转。
司南枝向前栽倒的瞬间,一双熟悉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司怀安的怀抱里带着浓浓的硝烟和血腥气,却莫名地让她想起原主小时候发烧时,哥哥背着她走过的那条开满野花的小巷子,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温暖。
“司怀安……幸好不是你……”
她的呢喃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司怀安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被汗水浸透的刘海紧紧地黏在额前,手术服下的身躯单薄得仿佛一张纸,轻轻一戳就能破。
司南枝的手腕上不知何时被器械划开了一道伤口,还在慢慢地渗着血。
司怀安一把把司南枝打横抱起来,她很快。
调整姿势,让司南枝的头靠在肩窝处。
“司医生!”小周护士刚忙完,从转角处匆匆跑过来。
看到司怀安怀里面色苍白的司南枝:“司医生做手术累坏了吧?去三号洞室,那边有干净的行军床。”
“多谢。”司怀安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司南枝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青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上,看着格外柔弱。
沿着潮湿的岩壁前行,水珠时不时地滴落在他的肩章上。
司怀安走得极其稳当,没有惊扰到司南枝。
三号洞室,几张简易行军床整齐地排列,最里侧那张上面贴着司南枝的名字。
司怀安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岩洞里有些阴冷,他拿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司怀安……”司南枝在睡梦中呢喃着,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手指纤细又苍白,指缝间还残留着手术时沾染的血迹。
司怀安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床边的石墩上,粗糙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眼下的青黑,满眼都是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司南枝在行军床上悠悠转醒。
山洞里静悄悄的。
抬手,发现手上的血迹己经被清洗干净,不小心划伤的伤口也己经被仔细包扎好了。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司南枝刚坐起,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
熟悉的硝烟味和血腥气瞬间将她笼罩。
“司南枝,我回来了!”司怀安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她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沉重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司怀安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干裂的嘴唇上结着血痂,看着格外憔悴。
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你……”司南枝伸手,指尖刚要触到他脸上的伤口,又像被烫到了似的,猛地缩了回来。
司怀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隔着半湿的军装,司南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一下一下,很有力量。
“我活着回来了。”他咧嘴一笑,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没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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