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连翘的双膝磕在秦策的桌案前,表情悲惨,雨泪涟涟,娇声求道:“大人,我欲写一封家书,然我的小旗官执意不允,言说不符规定,我仅想报平安于家人,我离家时家母便己病重,我心系家母病情,此要求不过分吧?为何不能成全我这颗孝心呢?”
门口处,将连翘送过来的卒吏,为难的望着秦策。
秦策正襟危坐于桌案后,沉凝道:“这确实不符规定,训练期间你们不得与外界通信。”
“大人!”连翘痛心疾首一声呼,哭得愈发凄厉:“求大人可怜可怜我,我不知家中情形,实难安心训练,我保证得家人回信后,必为大人效犬马之劳,绝无二话,战场上,我必首当其冲,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
秦策剑眉紧蹙,淡声道:“不写家书,难道你便可不好生训练吗??这算是威胁我吗?”
“大人呐!”连翘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在地上,手掌拍击青石砖:“恳请大人体谅我之卑微,我无法选择出身,此生不得自由,生我养我之母是否尚在人世,我亦无从知晓,我不得见其最后一面,己是此生至憾,我仅想得到一个回信。大人,若您不放心,我所书之字,您尽可阅览,我绝不会乱写。”
秦策沉默半晌,向门口的卒吏挥了挥手,卒吏拜身后退。
随后,秦策站起身,让开了位置:“既然你执意要写,那便过来写吧。”
连翘连忙擦干眼泪,千恩万谢的爬起身,在桌上寻找笔纸,同时眼睛却不老实的乱瞟案上的其他物件,没有看到类似路引的东西,但那一方总旗官红印,却尽收眼底。
连翘拿好笔和纸,又跪回到地上,平铺纸张,执笔在手,却迟迟不下笔。
秦策耐心的等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再拖延下去,你便不必写了。”
“大人,”连翘抬起头来,为难的求道:“能拜托您来写吗?我不识字啊!”
顿时,秦策双唇紧闭,脸色一沉,扭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气愤的说:“你既不识字,何苦装这么久,不能写就不要写,滚回去。”
连翘不依不饶,忙拿起纸笔,凑到秦策的桌前,央求道:“大人,求您了,帮帮忙吧,替我写几个字,就几个字,问问家里人都好吗,我便知足了。”
秦策目光严峻,深深的凝视了连翘半晌,到底还是万分无奈的接过纸笔。
连翘内心狂喜,积极的趴在桌边嘱托:“大人,您先写,我于军营一切安好,勿需挂念,然后您再写,你们都好吗,母亲的身体怎样?大妹,二妹,三妹她们都好吧?”
秦策笔力苍劲,书写流畅,听完连翘的话,忍不住吐槽起来:“你怎么这么多妹妹?”
连翘偷偷的环视整间屋子,柜格里各种公文,折子,档案,名册,唯独没见到类似路引的东西,军营中的路引该长什么样呢?
她有口无心的回答:“是啊,我若是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秦策笔尖停顿,只片刻而己,又继续落笔行书。
连翘体态妖冶的伏在秦策的桌角,凑近端详着这位暴脾气的总旗官,说他暴脾气,有时又很心软,不忍心杀队里的女人,就暗中包庇她们在军营。
逃跑明明是死罪,还能故意帮忙欺瞒上官。
不过是软磨硬泡求了几句,他就能帮一个小兵代写家书,在这座冷血的军营里,能有这样的人性,着实难得。
秦策将笔放好,将信纸递给连翘,嘱咐说:“交到你的小旗官手里,让他派人帮你送出去。”
“多谢大人。”
连翘故意在接信的时候,将手握在了秦策的手上。
“大人真是难得的好官,好男人,我若是女人,真想嫁给你。”
秦策慢条斯理的抽回手,盘起双臂靠在椅背上,表情似笑非笑,眼神里充满戏谑。
连翘故作娇羞的抛了个媚眼,遗憾的叹息:“只可惜我不配。”
秦策仍然没有迎上来的动作,哪怕是暧昧的表情,而是严声警告:“下次再有问题,要经过你的小旗官,切勿这样僭越,这在军营里同样是不允许的。”
“我亦是万不得己才来找您的。”
连翘甜甜的一笑,鞠躬退出去了。
一封家书送去之后不久,果然接到了回信,自然是全家皆安,老母亲病重的话,是连翘为了哄骗秦策瞎编的,随信还送来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顾盼子看了看包裹里的衣服,又看了看连翘,质疑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顾盼子双手摊开,不可思议的问:“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接近总旗官,演了好一出哭戏,写了封家书,然后呢?进展呢?”
“那不得慢慢来嘛,日久情深,仍需多多接触。”连翘一脸的理所当然。
“况且,我趁机摸他的手,他可不再严厉的吼我了。”
“你摸到了他的手?”顾盼子莫名的涌起一腔嫉妒之意,心中喃喃:“我的迷人老祖宗,我还没摸过呢。”
想罢,顾盼子秀眉微轩,噘起小嘴,郁闷的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