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如此轻描淡写,以至于顾盼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作多情的幻听,甚至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也不能给顾盼子一个准确的答案。
“您刚刚说什么?”
喉结滚动,那张冷俊的面容上,润泽的唇瓣轻启:“我确实喜欢你。”
顾盼子难以置信的凝视秦策的双眸,那么近,连墨色瞳仁的纹路也清晰可见,哪怕是示爱,秦策仍是那副处变不惊,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那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顾盼子的双眸贪婪的放大:“哪种喜欢,是我说的那种喜欢吗?”
秦策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点头,表情平静的可怕。
顾盼子秀眉颦蹙,质疑的睨视秦策:“没有骗我?”
终于见到秦策嘴角的笑,浅浅的,略带挑逗似的。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吗?”
“我的肉身!”
听到顾盼子百无禁忌的话语,秦策瞬间面红耳热,他倏然提步,向门口疾走,然后冷漠的说:“要么回去训练,要么回营房休息,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东西。”
“难道不是你说喜欢我的吗?”
顾盼子望着秦策离开的背影,一遍一遍确认着刚刚的对话,这是真实存在的吗?他可是我迷人的老祖宗呀!
顾盼子无法抑制自己狂热的心跳,欢欣鼓舞的冲出院子。
跟随着秦策的步伐,顾盼子穷追不舍的问:“大人,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遮掩的,我都可以大方的承认我喜欢你,这便是我真实的心意,您尽管告诉我,您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秦策脚步不停,可内心犹豫,他比顾盼子更清楚两人身份的差距,他的心意不假,但能不能娶她,秦策无法保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秦策怎能做主。
他心里有过斗争,既然不能娶,便不要去招惹一个女孩的平静生活,可日子久了,他越发的难以自控。
没人知道,过去的日日夜夜,秦策魂牵梦萦,他不能接受这朵娇媚的花开在别人的手里,他真的动了情。
既然顾盼子也有同样的心意,秦策不忍拒绝,也无法拒绝,那就留在身边吧,哪怕在将军府做侍妾,对于顾盼子这样身份的人来说,亦是救赎。
先爱一场再说!无论何种结果,总有解决之法。
秦策并不坚定的回答:“我刚刚所说,并无虚言。”
可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少女心满意足,宛如雀跃的鸟儿,她小小世界里百花盛开,蜂蝶群舞,阳光环绕。
秦策便知一言既出,怎可轻易辜负?
顾盼子巧笑嫣然,玩笑说:“大人,您这么好撩,怪不得将来妻妾成群?”
秦策步伐沉稳出了军医司,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脸色也恢复了平日的正色,他淡声反问顾盼子:“我会妻妾成群吗?”
“难道你以为你会恪守夫道?”
秦策凝起眉头,斜下里瞥了顾盼子一眼,嗔言说:“你这都是从哪冒出来的怪词儿?”
从喜欢的人那里得到了爱的回应,顾盼子少女甜笑,步伐轻快,仿佛山美水美,连神武营都有了家的亲近感,士兵们也全体可爱起来,卒吏们也和颜悦色,有了人气儿。
风儿温柔,鸟鸣动听,河水婵娟,山林静谧。
刹那间,过去的阴霾都统统散去,和煦的阳光,暖透了心房,能有何地比这里更叫人流连忘返呢?21世纪是什么?不去想了,顾盼子要和迷人老祖宗谈恋爱!
她哼着小曲,愉悦的跳步,返回了组内训练。
姑娘贼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心上人,从此这个男人是我的啦!
秦策快步向队伍前走去,那对含情的目光,穿过重重人海,凝于顾盼子一人。
恋爱中的小女人喜不自禁,在队伍里故意扭动腰肢,手舞足蹈,秦策禁不住脸上挂笑,扭过头去,佯装没看见。
秦策假装无视,身边的士兵可全都扭头瞧着顾盼子,以为她突发羊角风。
小五打量着顾盼子,疑问道:“你怎么了顾盼子,哪不舒服吗?乱扭什么?”
转而瞥见顾盼子的伤臂,小五急问:“你受伤了?怪不得我骑马跑了一圈没见你人,怎么样,严重吗?”
顾盼子抬起手臂摇了摇,蛮不在乎的笑说:“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顾盼子一脸的春风得意,小五稍稍放心:“那就好,没伤到骨头就好。”
顾盼子学会了骑马,便爱上了在操练场上欢快的驰骋,嗅着来自旷野的风,顾盼子还是向往营外的自由,但那终究是遥不可及的梦。
她在马背上搭弓射箭,三发三中靶心。顾盼子神采奕奕,跨在马背上是那么英姿飒爽。
同一旗的小五,三箭脱靶,沮丧的翻身下马,见到顾盼子的优异成绩,小五佩服的向顾盼子抱拳:“你箭术惊人,董某甘拜下风。”
顾盼子从马背上洒脱的纵身跃下,收起弓箭,骄傲的说:“叫我高手。”
“箭神,从此你就是我心中的箭神。”小五故作奉承。
顾盼子煞有介事的拍拍小五的肩膀:“小伙子,真会说话。”
两人说笑着,一起向队伍后头走,不觉察背后的那对狼眸己然要吃人了!
天气要转凉了,时常的刮秋风,月光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薄霜,凉凉的映在士兵营房。
早晚温差开始拉大,顾盼子抱着肩膀从茅房向自己的1号房走去。
一个小兵盯着顾盼子远去的背影,凑到小旗官曾如意的耳边,低声问:“这是你们小旗里的顾盼子吧?你说他和秦总旗是不是陈阿锁说的那个关系?”
曾如意靠在窗前,抱着肩膀,斜睨着那位小兵,警示说:“陈阿锁怎么被割的舌头,你忘了吗?还敢乱说?”
那小兵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闷声说:“我这不是跟你说吗,没跟别人乱说。”
曾如意嗓音低沉:“秦总旗关照过的人多了,小吏魏熊就不说了,那是他从将军府里带来的。咱们组小旗官吴比,还有1号房里的吉祥,等等等等。试问哪个总旗官没有一群自己青睐的小兵?秦总旗垂青顾盼子,自己人关照自己人,都是情理之中嘛。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少得罪这些人,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要自找麻烦。”
那小兵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又咧嘴笑说:“陈阿锁真是倒了血霉,变成哑巴,官也不能做了,整天赖在营房里装病,那几个被打的,听说还没下床呢。”
“你要是再多嘴,也就是他们那样的下场,没有靠山,最好夹着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