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初春,第一艘满载"太湖春"有机山茶油的货轮驶离上海港,范德彪站在冷链物流中心的调度室里,盯着墙上的世界地图。欧盟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让生产线24小时连轴运转,但他的眉头却始终紧锁——成本核算表上,不断攀升的原材料价格像警报灯般刺眼。
"德彪,山茶籽收购价又涨了!"赵德顺推门而入,手里攥着各地发来的加急电报,"邻县的种植户被外地商人高价收走一半货源,咱们库存只够撑半个月!"范德彪指尖叩击着桌面,突然想起上个月在省城听到的风声:几家外资企业正在暗中布局国内油脂市场。
深夜,范德彪带着陈雪摸黑走访周边村落。在一间漏风的茅草屋里,他们见到了愁眉苦脸的老茶农周大伯。"那些人开着拖拉机,给的价是供销社的两倍!"周大伯吧嗒着旱烟,"可收完茶籽就没影了,听说...听说是什么'资本运作'。"
这个词像重锤敲在范德彪心上。前世他见过太多资本操纵市场的案例,如今竟在70年代末的太湖村提前上演。他连夜赶回村里,召集所有种植户开会。月光下的晒谷场挤满了人,范德彪举起一筐干瘪的茶籽:"大家看!这些茶籽是上个月收的,杂质超标三成!那些商人只要数量不要质量,茶林早晚会被毁掉!"
村民们骚动起来,刘叔站起来喊道:"那咋办?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钱跑了!"范德彪展开一张泛黄的图纸:"我打算建个山茶籽初加工站,教大家去壳、分级,这样不仅能提高收购价,还能延长储存期。"他又掏出一份合同,"这是和省粮油公司签的保底收购协议,价格比市场价高15%。"
正当村民们陆续签订协议时,三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村口。为首的西装男人自称是"远东粮油集团"的代表,甩出一沓现金:"跟着我们干,每亩地多给200块!"范德彪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检测报告:"你们收的茶籽黄曲霉素超标,拿去榨油是要出人命的!"
双方对峙时,远处突然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后山浓烟滚滚——有人故意纵火,火势正朝着茶林蔓延!范德彪抄起水桶就冲,身后跟着全村老少。经过三个小时的扑救,大火终于扑灭,但仍有二十亩茶树被烧毁。
这场火让范德彪意识到,仅靠道德劝说远远不够。他带着证据找到县工商局,同时在村里组建护林队,安装了第一批监控设备。更重要的是,他决定从源头解决问题——在茶林推广科学种植技术,提高单位产量。
陈雪带着技术团队驻扎在田间,手把手教村民修剪枝丫、防治病虫害。范德彪则西处奔走,争取到了省农科院的技术扶持。三个月后,新培育的高产茶树在试验田结出的果实,亩产量比老品种提高了40%。
与此同时,山茶籽初加工站正式投产。范德彪特意设计了分级筛选流水线,不同品质的茶籽对应不同价格。当第一批经过精细加工的茶籽被省粮油公司高价收购时,村民们终于明白:科学管理和品质把控,才是长远的致富之道。
这场风波平息后,范德彪却没有松懈。他在办公室的墙上挂了一幅画,画中是一艘帆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航行。"商海如逆水行舟,"他对团队说,"但只要我们握紧船舵,再大的风浪也能闯过去。"而此时,更大的机遇与挑战,正在时代的浪潮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