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如此架势很像总攻发起前的试探性进攻！
　　12月1日，3万瓶青霉素投放上海市场，被一抢而空；
　　2日，新增的15000瓶卖空；
　　3日，15000瓶虽然也卖空，但销售时间明显拉长，且大单有所减少，因为国营单位已大规模抛售棉纱，且用人民币计价，投机商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用银元兑换青霉素变成小市民的零散行为，购买力愈见分散，甚至还有前两天吃下去的投机商重新拿出来发卖回笼资金去购买棉纱；
　　4日，抵达上海的青霉素供应量增加到2.1万瓶，但当日销售只有1.4万瓶，第一次出现剩余。
　　陈云立即电告中央，后续青霉素可酌情分拨给青岛、南京、武汉、广州、北京等大城市销售，上海局面基本在掌控中，他马上要总攻了……

第32章：第四场战役（下）
　　“廉伯兄，情况不妙啊，这几天盘尼西林的价格非但没涨，今天甚至还跌了些，单独买1组虽然还是6大洋，但买10组以上可以打95折，买100组以上甚至可以打92折！听说棉花、大米的价格都涨不动了，共产党在不断抛售，市场上货多得很。”
　　许云墨略有些心慌意乱，但言语却一如既往地有把握：“慌什么，先顶住再说。共产党能有多少货这么抛？以后过不过日子了？他们以前又不是没抛售过，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全被市场吃掉了？这个世界，货还能比钱多？笑话！”
　　“关键除了盘尼西林，小弟还囤了70多件棉纱，如果后面不涨或涨得慢，那利息也惊人啊……”
　　“你若撑不住，就把盘尼西林都卖给我吧……”许云墨强作镇定，“当然，银元和外汇我差不多用完了，变也变不出来，还有点人民币给你当保证金，让你不至于在棉纱上爆仓。”
　　“这个……那个……”听到不肯给硬通货，只愿意支付人民币，对面就犹豫起来，少倾道，“小弟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送走客人后，许云墨左思右想，依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拿起电话问：“程先生，你消息灵通，共产党究竟还有多少药？”
　　“不知道啊，至少应该还有几万瓶吧……”
　　对面根本没确切情报，只能凭借猜测判断，“小道消息说共产党从苏联人手中拿了一堆药，这些药本来是给西南前线打成都、打重庆用的，结果宋希濂这饭桶根本守不住重庆，西南战役打了不到20天，重庆就丢了。
　　几十万大军死的死、投降的投降，不但重庆行营里那些黄金、银元都没能运走，甚至宋希濂自己还被活捉了……现在解放军猛攻四川，照我说，胡宗南凶多吉少，到不了圣诞节我看成都也得玩玩……
　　您也是老江湖了，前线推进这么快，说明国军根本就是一败涂地，共军伤亡不大的话，那药不就多出来了么？”
　　“也是……老头子手下个个都是废物，原以为汤恩伯够饭桶了，没想到一蟹不如一蟹，每况愈下！”
　　“重庆解放前3天，小蒋据说还在前线督战，差点也回不去。”
　　话筒那边叹息道，“现在半个四川、云南、大半个广西，连贵州都丢光了，共产党席卷天下已成必然，我觉得盘尼西林的供应量后续少不了。今天听说武汉、北京、南京、青岛也有盘尼西林在发售了，东西和上海完全一样，说明货源不会少，你那些货，要不要加快出售？实在不行，收人民币也行啊。”
　　“好的，好的，我考虑下啊……”
　　考虑了半个小时，许云墨下定了决心，交代手下道：“明天把手里的药全抛掉，收人民币就行，腾出的资金收购棉纱。”
　　“抛掉？人民币？”手下惊呼起来，“老板，这些药您可是用外汇和银元换来的呀，变民币就再也变不回去了。”
　　“我能不懂？”许云墨气急败坏，“棉纱价格跌得更快，不腾出手去抢难道等行情反弹？都是帮蠢材！”
　　就在投机商人们愈发焦虑时，上海军管会里，各方面消息也汇总到陈云案头。他看后很满意，对市长陈毅道：“明日我们将全面抛售，还请各级政府、干部以及部队全力配合，不要让投机商人煽动群众闹事。”
　　“当然没问题。再说，群众的眼光也是雪亮的，知道谁才是物价上涨的罪魁祸首，我们打击奸商，他们拍手称快还来不及，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陈市长哈哈大笑，“都受这批奸商半年气了，明天就等着您给上海人民出气喽！”
　　12月5日，上海政府发布告示：盘尼西林不再限购，且开始执行人民币公开报价，要多少有多少，其余大城市也用人民币全面销售。
　　该消息一出，投机分子愈发惶惶不可终日。
　　在东北局、华北局源源不断的玻璃瓶支援下，杨永福主管的404药厂第一次将日产量拉高到了2.7万瓶，卡车、火车昼夜不停，将新生产的青霉素销往全国，而在长风基地库房里，林冠华又从其他2个厂家新进了500公斤青霉素原料！
　　青霉素只是战役当日战役高潮的缩影，这一天上海中纺一口气抛售棉纱26800件，直接把上海棉纱的价格压低一半！如果上海此时期货交易所能够运作，相当于一天内直接下杀5个跌停板！
　　共产党手里到底有多少货，现在连最顽固的投机商都不敢评估了……
　　这天夜里，上海治安事件频发，跳黄浦江的、跳楼的、投河的、撞车的、持枪械火拼的层出不穷。供应投机商现金流的地下钱庄隔夜利息冲高达100%，而抵押品价格低了50%，两项冲抵后，等于一下子就损失了75%！
　　这样的杠杆暴雷无论如何承受不住，从6号开始，投机商绝望地将手里囤积的货物以更低价格卖出去，叠加国营渠道的再次抛售，两项形成合力持续压低市价。棉纱、粮食、煤炭，几乎所有物资都开始下跌，相反，人民币成了最稀缺的东西，投机商们竭尽全力去搞钱，以免头寸爆仓。
　　黄金、美元、银元、珠宝、进口物资乃至前两天刚刚吃下去的青霉素又被他们疯狂拿出来置换人民币，陈云对此一一笑纳。
　　在中南海菊香书屋，收到好消息的教员称赞道：“今日战功，完全不亚于在碾庄围歼黄百韬兵团！”
　　“完了……全完了……”
　　望着手下报上来的市场交易价格，许云墨欲哭无泪：为囤积棉纱、青霉素等物资，他不但将手里价值5万美元的外汇、银元、黄金全部抛售用于抢购，还从地下钱庄拆借了30亿人民币的高利贷，棉纱价格下跌后，又把青霉素全部抛售去追加资金。
　　今天一天动荡下来，他非但没能赚到任何钱，甚至还倒亏了15亿。更麻烦的是，30亿高利贷过夜就要增加6亿利息，只要利滚利滚4天，30亿就会变成60亿！
　　“老板，要不……抛吧？”
　　他无力地摇摇头，不去想这个出路：不抛售，勉强还有点物资捏在手里，万一反弹还能趁机挽回损失；一旦抛售，亏损做实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