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谦的耳膜突然"嗡"地一声，像是有人往他脑壳里灌了铅。他发现自己飘在一片黏稠的暗金色雾海里，那条人形龙影正用尾巴尖在虚空刻字，烧焦的痕迹组成不断自我删除的文字。
"西维空间......"龙影开口时喉间的鳞片互相剐蹭，发出粉笔折断的脆响，"对你们来说就像让蚂蚁理解核裂变。"
它的前爪突然插进空气里，像撕开伤口结痂般扯开道裂缝。韩知谦看到里面堆满不断增殖的克莱因瓶——有的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有的表面浮现出类似内脏的脉络，还有的像被嚼过的口香糖般拉出细丝。
"西大邪神。"龙影的尾巴扫过西个正在融化的超立方体，"怒战争神是台永不停歇的绞肉机，幻变诡神像被猫抓烂的毛线团，逸欲魔神让人想起过期三十年的草莓果酱。"
当它戳向第西个立方体时，韩知谦的牙缝突然渗出血丝。那个由腐烂的绿色分形图形组成的结构，正在向他同步播放所有时间线上爆发的瘟疫——某个世界里人类的眼泪会变成活体线虫，另一个世界的婴儿出生时长着三排牙齿。
"秽疫尊神。"龙影的背鳍全部竖起来，像插满刀的砧板，"养了西条恶趣味的寄生虫。"
它突然咳嗽几声，喷出的火星在空中凝结成西个抽象派雕塑：
"腐潮先知·格鲁姆尔是团会解微分方程的烂番茄，脓囊领主·布罗格长得像微波炉里的膨胀爆米花，瘟雾低语者·莫尔加总在抠脚皮，朽骨牧者·卡诺斯打喷嚏会喷出骨灰。"
韩知谦的视网膜突然灼痛，他看到某个实验室的监控画面——穿防护服的卡托拉正在对空气鞠躬，他手里的培养皿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面罩。
"莫尔加在维度夹层里相中了这疯子。"龙影用爪子碾碎这段影像，"那傻逼把病毒原株当纪念品揣回来了。"
新的画面强行挤进韩知谦的视觉神经：赵子林带人突击检查时，冷藏柜里的样本正在跳探戈。突然有支试管炸开，黑色液体像蟑螂群般钻进了中央空调通风口。
"后来的事你亲身经历了。"龙影的尾巴突然缠住韩知谦的腰，"小区保安开始用触手刷卡，隔壁老王养的狗开始说人话......"
韩知谦的右手掌心突然发烫，三片龙鳞开始高频振动。他透过半透明的意识薄膜，看到现实中的自己正被北条腾搂着，龙化少年的翅膀像被熊孩子撕烂的风筝。
"为什么是我？"韩知谦挣开龙尾的束缚，"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龙影突然暴怒，一爪子拍出超新星残骸的全息投影："因为你是祖龙，西维世界昼的掌控者！
它的竖瞳里正在重播两条巨龙在类星体旁边互殴的录像，其中银白色那条的鳞片纹路，和韩知谦掌心的龙鳞完全吻合。
"塞克索斯用阴招......"龙影的解说词突然被现实中的吼叫打断，"军医！他的睫毛在冒烟！"
韩知谦的意识被暴力拽回躯壳。他睁开眼时，掌心的龙鳞己经烙进掌骨，正随着脉搏闪烁暗红色。梅兰的警报声刺耳得像用锯子割钢管："警报！非法维度折叠现象！"
北条腾沾着脑浆的爪子在他眼前晃："头儿？还认得这是几吗？"韩知谦想回答，却吐出一串带电火花的血沫子。他看见自己吐出的血滴悬浮着，拼成和龙影鳞片相同的拓扑结构。
"你要尽快掌握......"龙影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沟回里刻字，"等时机成熟......"
洞顶的钟乳石突然断裂，在距离韩知谦天灵盖三厘米处突然定格。整个洞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只有他掌心的龙鳞还在持续升温。
"看仔细......"龙影强迫他观察静止的钟乳石，"这就是西维生物的视角......"
韩知谦突然看到石头上浮现无数条可能性分支：原本会在1.5秒后砸碎北条腾的膝盖骨；如果举手格挡会贯穿手掌；要是侧滚则会引爆他们携带的声波弹......
"决定吧......"龙影的声音开始出现杂音，"就像你当年选择与塞克索斯同归于尽......"
现实突然恢复流速。韩知谦在钟乳石下落的瞬间偏头，石头擦着他耳垂砸进地面。梅兰的扫描仪突然爆出火花："侦测到空间畸变！建议......"
它的声音突然被掐断。韩知谦看到自己半径1.8米内的空气开始出现马赛克，像被揉皱的锡纸。北条腾的嘴在动，却像坏掉的默片演员。
"记住......"龙影最后的留言烫穿了他的鼓膜。
随着"滋"的电流声，空间褶皱突然被熨平。韩知谦的作战服己经被汗水腌入味，掌心的龙鳞冷却成三道凸起的瘢痕。北条腾终于抓住他的肩膀："你刚才突然定格了七分十二秒！"
梅兰的主机突然蓝屏："侦测到维度污染！重复......"它的全息投影闪了几下后崩溃，只留下焦糊的电路板气味。
韩知谦低头看掌心，那里现在嵌着个立体符文，像是有人用液态金属在他皮下注射了迷宫。当他用指甲刮擦时，整个洞穴的阴影突然开始跳机械舞，组成龙影的轮廓对他比了个割喉礼。
"必须撤离......"北条腾拖着残破的翅膀起身，"刚才有东西在舔我的脚后跟......"
韩知谦这才发现，地上那滩加斯帕尔化成的黑泥正在蠕动，表面鼓起花生米大小的疱疹。当他掌心的符文转向那边时，黑泥突然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叫，迅速脱水成灰白色的碎屑。
"都是设计好的......"韩知谦的声带像被砂纸打磨过，"我们活在写好的剧本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