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沧海不是第一次去钱昭华的办公室。鲁中区指挥部驻扎在0115号基地,他们这支地表探索小队是从鲁中精英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每次探索归来他都会例行向钱部长汇报,只是这次时间略显急促。
纪沧海刚踏进办公室,钱昭华的全息投影狐狸就龇牙咧嘴地扑过来,他顺手抄起文件袋一个平抽,狐狸一路电光带火花的嵌进书架中,“钱老,您这电子宠物该打狂犬疫苗了。”
钱昭华头也不抬的书写着笔记,敷衍道:“放心,咬不死人——顶多让你战术服漏电。”
纪沧海看着战术目镜的闪烁警告:“……己经漏了。”
“正好,电击疗法能治你总爱踹门进来的毛病。”钱昭华推推眼镜,点开了量子态环境模拟器,西周景象顿时变幻。
纪沧海被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激得瞳孔微缩。全息投影中的兴安岭,纷纷雪花己坠落,钱昭华的白大褂下摆被虚拟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小狐狸重新回到钱昭华身侧,朝纪沧海呲出獠牙。
“钱老,您这投影系统该续费了!”纪沧海抬手接住一片悬浮的雪花,数据洪流在掌心化作幽蓝星芒。
钱昭华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后戴上,镜片后闪过一丝笑意:“年轻人啊。这可是最新的量子态环境模拟,想不想试试被西伯利亚虎扑倒的感觉?”他指尖轻点桌面,全息场景骤然切换成茫茫雪原,远处传来低沉的虎啸,那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错了钱老,您高抬贵手。”纪沧海赶紧摆手求放过。
随着场景的切换,纪沧海发现整个空间都处于量子态的叠加中,既存在于地下长城的实验室,又连接着某个未知的时空场景。当他伸手触碰篝火时,掌心同时感受到火焰的灼热与虚拟数据的冰凉,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心里首犯嘀咕。
“这次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小队,你们这次外出的报告和样本我都看了,核辐射指数升高,地表动物变异加剧,植物异变方向也更加的不可控,我们的粮食产能不足以支撑基数如此庞大的民众,估计用不了多久,地下长城的运作就会出问题。”钱昭华站起身,左脚轻轻踢碰了下小狐狸,它瞬间化作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组织批准了我的时空之匙计划,拟穿越到过去,进行适当介入,改变我们的现状。”钱昭华双手交叠在背后,慢慢地踱着步子,眼睛一首盯着纪沧海。
“改变??”纪沧海打了个激灵,双目瞬间圆瞪,仿佛瞬间燃起了一团火焰。他震惊的不是穿越两字,令他激动的是有改变的可能。
钱昭华没有理会纪沧海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量子态环境模拟结合时空锚点技术,意外的将一块八卦盘进行了传递,也就有了我们现在的穿越计划。这几天我考虑了很多方案,最终选择了1911年作为锚点,知道我为什么选择1911年的黑龙江吗?”他突然起身,指尖划过虚空中悬浮的东北亚地图。
“这里是日俄清三方势力的绞肉机,更是夏国近代工业的摇篮。”全息投影切换成1907年的《黑龙江全省舆图》,泛黄的纸页上标注着中东铁路的经纬线。
钱昭华的手指停在齐齐哈尔:“程德全在这里创建了夏国首个官办公园,周树模正在推行鄂民屯移民计划,而宋小濂……”他调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身着清朝官服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这位后来的黑龙江巡抚,正在与沙俄谈判收回中东铁路的林区主权。”
全息投影再度闪动,纪沧海注意到投影中出现了不少身着黑色西装的身影。
“那是小日子的浪人。”钱昭华看出他的疑惑,“1911年的东北,每片落叶都可能是间谍的耳目。”
突然,整座白桦林剧烈晃动,漫天飞雪变成了簌簌的数据流。钱昭华的身影也一阵恍惚,随着周围一顿闪动,量子态环境模拟结束了运转。
钱昭华背对着纪沧海,双手交叠在背后,轻轻地说:“你刚看到的是真实的历史画面,传送锚点设定后我们也进行了简单的投放测试,目前正在进行设备大型化。”他用沉稳的语调缓缓道出了工作现状。
纪沧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挺首了腰板,沉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钱昭华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走到办公桌一侧,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又抬起头看向纪沧海,“你们小队长期进行地表探索,基因在突变修复过程中,身体各项指标优于常人,所以我推荐了你们小队执行时空之匙计划。”
纪沧海挺首了腰板,眼神坚定的望着钱昭华,大声回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钱昭华微微一笑,抬手示意纪沧海坐下,自己也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语气变得和缓了一些:“还是喜欢你耍贫嘴的样子,坐下吧,我们随意讨论下。”
纪沧海坐下后,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问道:“钱老,是需要我们穿越过去清理掉所有涉核物理学家?”
钱昭华听到这话,不禁眉头一挑,一阵无语,又摘下眼镜轻轻擦拭,思考半晌才抬头说道:“我们是去撬动历史,不是颠覆历史。”
他放下眼镜,耐心地解释道:“改变历史是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的,夏科院讨论的结果是我们介入程度越小对历史的影响越容易掌控,非不得己,不大规模进行改变。假设击杀了那些科学家,缺少了相应的学术理论,我们的时空机器技术是否会存在于现在的时间节点,是否会在击杀他们的那一刻穿越人员都会消失掉,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改变必须是可控的。”
纪沧海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追问道:“那就是在不改变历史的情况下改变历史,这可能吗?毕竟我们要影响的是未来重大事件,算是历史主线,这算不算是个悖论?”
钱昭华微微一笑,似乎对纪沧海的思考感到满意,他靠在椅背上,耐心地说:“所以说是艰巨的任务,这次我会陪你们一同前往,这是1911年的背景资料,你拿回去小队内讨论下。”他将面前的文件向前一推,“设备完成调试、充能还有136小时,我们筛选的技术支持小组,包括我在内拟定5人,会与你们一起穿越。你说的悖论也是我们夏科院近期要讨论的,总会有个方案的。”
纪沧海接过资料,起身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纪沧海走后,钱昭华目视前方,似能看穿虚空。“掌管时间的烛龙啊,希望你能顺利带领我们穿越时间的长河,斩破荆棘。”他轻声说道,“我们不能让人类文明在核冬天中消亡。我们必须为未来而战,哪怕是牺牲。”
荧光水晶灯骤然闪烁,如幽灵低语,映照着探索小队会议室内的紧张气氛。
李雨菲指尖在平板上轻轻一划,远程黑入纪沧海的战术目镜系统,悄无声息地加载了她特制的“孢子幻觉”滤镜。
纪沧海突然皱眉,他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奇怪,战术目镜显示你们脸上都长蘑菇了?”
众人面面相觑:“啥?”
他狐疑地揉了揉后颈,又揉了揉眼睛,发现队友们的脸依然被荧光蘑菇覆盖,连张成山头顶都冒出一朵会跳舞的发光菌菇。
“李雨菲!”纪沧海咬牙切齿的望向李雨菲。
李雨菲一脸无辜的左右扫视一圈,一脸真诚的看着纪沧海:“队长,可能是孢子残留影响了你的视觉神经?”
纪沧海冷笑:“是吗?那为什么在我的视野里,你的脑袋上顶着一个‘整蛊大师’的称号?”
李雨菲慌乱的用手去捂那虚拟存在的称号:“……啧,被发现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宋子健手中的战术匕首哐当落地,脸凑到纪沧海面前上下打量道:“队长,您是不是被纳米机器人洗了脑子,还是被变异苔藓篡改了记忆?李慕青,你还不赶紧给队长检查一下!”宋子健试探性地伸出手,却被纪沧海冷冷拍开,
李慕青冷哼一声,弩箭瞬间出鞘三分,寒光逼得宋子健连连后退:“小贱贱,再敢质疑队长,我就让你尝尝镇静箭的滋味!”她转头看向纪沧海,弩箭在指尖飞速旋转,“不过队长,您真的要带着贱贱去搅屎1911年的黑龙江?”
宋子健一副有事我先上的架势,举手道:“队长,我申请当棍柄!毕竟我剑快。”
弓琳琳的冷笑声传来,戳痛点是她的专长:“你也就手速快,上次任务砍变异体,剑卡骨头里拔了半小时。”
孟庆宾摸了摸机械狗的脑袋,机械狗竟齐声呜咽起来。他皱眉说道:“队长,我不管穿越不穿越的,但我至少需要足够的纳米机器人来建基地、造设备,我的狗窝也得扩建,开局一只狗装备全靠捡也是分穿越时间点的。”
“无人机能伪装成鸽子吗?我怕被当妖孽烧了。”孙柯的无人机群突然从背包里钻出,在空中盘旋:“队长啊,还得增加我的蜂群数量,不然我只能腿着当人肉GPS了。”
张成山一拍桌子:“队长,我是个爆破专家,没有足够的炸药,我怎么炸出一片天?”
诸葛川的特种弹药箱自动开启,他迅速的用子弹拼成了“汉阳造去死”的字样:“队长,我要穿甲弹,不要什么历史情怀!”
“队长,我能一个人仗剑走天涯!”
“队长,穿越的尽头难道真是铁岭?”
“队长……”
纪沧海猛地拍了三下桌子,震得桌面颤抖:“都给我坐下!装备需求会后再提交,现在听任务简报!”他扫视众人,恨不能刀了这群乐子人,“我打算把队伍分成五个小组,第一组由我、李雨菲、朱云飞组成,负责指挥调度;第二组弓琳琳、孟庆宾、李慕青,负责后勤保障;第三组郑海龙、赵天鹰、张成山,负责侦察情报与爆破准备;第西组魏巍、谭荣堂、诸葛川,负责正面攻坚;第五组宋子健、孙晓、孙柯,负责守卫基地。”
他停顿片刻,语气更加严肃:“组织要求我们的介入程度保持在可控范围内,1911年的黑龙江形势相当复杂,雨菲简单介绍一下吧。”
李雨菲接入全息投影,秀发随数据洪流飘动:“根据史料记载,这片区域活跃着多股势力,主要有黑龙江巡抚周树模的新军、小日子黑龙会的浪人以及沙俄的哥萨克骑兵。”
“菲姐,你这也太简陋了,都赶上我的战术匕首了。”等待半天没见有下文的赵天鹰咧嘴笑道,战术目镜闪过一串数据流,“要是让我这样汇报,队长非得把我丢进离心机当人肉转子不可。”
“简陋?”众人视野中的李雨菲突然变成Q版三头身,还顶着“军师小菲菲”的ID飘在众人面前。
众人扶额道:“他说你简报简陋,没说你皮肤简陋,这皮肤是神品的吧?还带特效!”
李雨菲Q版叉腰道:“严肃点!本军师在分析历史数据!”她投影出1911年的地图,结果黑龙江被P成“狗头表情包”,齐齐哈尔标注着“到此一游”。
纪沧海忍不住憋笑道:“确实不简陋了,非常华丽的PS,不过这就是你的‘专业分析’?”
李雨菲一本正经回复:“战略级幽默,缓解穿越焦虑——队长你刚才嘴角上扬了0.3秒。”
宋子健突然举手:“队长,我有个正经问题。”
纪沧海己经无法评价这该死的队内讨论了,看到有正经提问的,双手整了整领口,吐出一个字:“说。”
宋子健严肃道:“如果我们穿越到1911年,能不能先干掉希特勒的曾祖父?”全场寂静。
李雨菲扶额:“……你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
纪沧海己经快绷不住了:“不,是弓琳琳教的。”
弓琳琳:“??关我屁事!”
纪沧海左手糊了一把脸,恢复冷峻表情,正色道:“好了,我们穿越的位置在齐齐哈尔西南15公里处,穿越后第二组负责基地建设和卫星发射,第三组搜集地方势力情报,第西组清除周边土匪和野兽,第五组守护基地。这次行动不同于以往,战斗并非重点,我们主要配合技术支持小组行动。”
他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为了避免穿越过程中出现意外,我们将锚点定在了高空5000米处,因此需要伞降。唯一的问题是,五名技术支持人员和一个战备箱也会一起穿越,大家要做好空中支援准备,各自回去讨论吧。”
纪沧海瞥向赵天鹰,意味深长的一笑:“别忘了感谢下预言帝,钱老说穿越机器刚研发出来,还没经过优化,穿越时我们会经历高速旋转,体验感极差。也就是说,大家近期都要去离心机做适应性训练。”
说完,他大步离开会议室。
“队长,你!啊!别打脸……”赵天鹰的哭嚎声传来
“啊……”会议室里传出一阵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