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清当社畜之核平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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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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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在大清当社畜之核平精英
作者:
愤小青
本章字数:
14790
更新时间:
2025-05-19

水师提督衙门,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李准坐在案前,双手紧握椅扶,冷冷地看着堂下。似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腾地站起身,掷出案桌上的茶盏。茶盏碎裂,瓷片西溅,滚烫的茶水泼洒在跪地的哨官脸上。

哨官额头抵地,浑身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压迫感压垮。

“废物!沈传义这个草包!” 李准怒吼,鎏金佩剑出鞘三寸,寒光映照他阴鸷的眼神,“三个月前就说要围剿会党,如今倒让人端了厘金局!”

他猛地扯开舆图帘幕,手指戳得羊皮纸簌簌作响:“刚镇压完黄冈的同盟会,七女湖的天地会又跳出来了。这才将将五天,七女湖、泰尾、杨村、柏塘接连失守,这些串联的乱党是要把东江撕出个窟窿!你们这群吃朝廷俸禄的狗奴才,连一群泥腿子都对付不了?”

哨官声音颤抖:“军门明鉴,乱党狡猾,专挑换岗时突袭,又有刁民掩护……”

“换防时辰是谁泄露的?” 李准突然俯身拍翻他的顶戴,抓着他的发辫,“上月碣石镇调防,你小舅子可是在酒楼上跟潮汕商会的周家人喝过花酒?”

“大人,周家人是景大人的人啊,不可能是他们泄露的。” 哨官顾不上头皮传来的撕痛感,忙不迭地跪在地上不停叩头道。

“放屁!” 李准一脚踹翻哨官,转身摘下墙上鎏金鞘的佩剑,“马上集结兵马,电告周都督,我这就去清剿!”

李准的副官在一旁提醒道:“军门,部队刚从黄冈撤回来,现在正在休整,恐怕难以立刻出动。”

李准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群该死的乱党!”

暴雨如注,冲刷着红漆己经剥落的水师衙门牌匾。在檐下,被追捕到的黄冈起义逃卒戴着枷锁被捆在老虎凳上。

突然,一声惨叫划破雨幕 —— 李准的亲兵正用烙铁烫着一名俘虏的脚心。焦糊味与雨水的腥味混合在一起,涌进了花厅。

檀香盖不住血腥气。广州将军景沣着翡翠鼻烟壶,壶底暗刻的 “周” 字在烛火下泛着鬼火般的幽光。

“潮汕商会送来的?” 他冷笑甩开密信,信纸飘落在信使跪伏的背脊上,“周家倒是会两头下注,既给革命党运枪,又给我送揭发信。”

墙角阴影里闪出个戴瓜皮帽的瘦子,辫梢系着一根红绳:“昨夜周家货船在虎门被扣,夹层里搜出曼利夏枪栓十二副 —— 都打着德国礼和洋行的钢印。”

景沣突然抄起黄杨木烟杆砸向信使:“让李准把周家老宅围了!…… 等等!” 他盯着桌面上载沣的亲笔书信,阴鸷一笑,“让惠州知府报两广总督周都督那去。” 说罢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信使,又给瘦子使了个眼色……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签押房里的德国自鸣钟突然卡住齿轮,铜鎏金指针在 “丑”“寅” 之间震颤。

周馥的湖绸中衣己被冷汗浸透,后脊梁贴着酸枝木太师椅的雕蟒纹路,生生硌出条青痕。

他攥着惠州知府的紧急电文,拇指无意识着 “会党聚众万余” 的呈报。窗棂外珠江的晨雾正漫过门槛,蛇形般缠上他官靴镶的东珠。

“备舆!去电报房!” 总督的象牙柄手杖将青砖地戳得咚咚作响,惊得檐下信鸽扑棱棱飞散。三品顶戴的戈什哈刚掀帘子,正撞见书办捧着潮州总兵的密函跌进来。

周馥就着羊角灯撕开信笺,鼻翼翕动:“天地会暗桩竟插到碣石镇大营?上月李军门才斩了十八个私通乱党的……”

寅时三刻的电报房,特斯拉线圈嗞嗞作响。周馥的顶戴映着玻璃罩里跳跃的电弧光,活像幽冥里浮动的鬼面。

“令横沥巡防营的洪兆麟部、东路巡防营的李声振、吴鳌部,即刻拔营!” 他口述电文时,枯指划过墙上的《东江防务图》,指甲在 “杨村” 二字上抠出月牙白痕,“新会钟子才部走西江水道 ——” 突然抄起砚台砸向电报生,“愣着作甚?加‘延误者斩立决’!”

周馥望着夜空,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迷茫。自己己经身处朝堂的风口浪尖,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可能成为牺牲品。

他紧握着象牙手杖,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能从这冰冷的夜色中感受到一丝不祥的预兆。

洪兆麟的八音钟刚报过辰时,黄铜钟摆映着帐外火光,在牛皮帐幔上投出狰狞暗影。

整座大营己腾起马粪烧焦的呛人味,混着桐油淬火特有的腥气 —— 二十名铁匠正连夜给枪管镀油防锈,火星子溅到晾衣绳上,把晾晒的号衣烧出蜂窝般的窟窿。

这位 “洪包子”,出身贫寒,早年以卖包子为生,才得了这么个混号。

洪兆麟一把扯开营帐帘布,晨光里二百杆汉阳造整齐列阵,枪管泛着新淬的桐油冷光,却在第三排缺了道口子。三个瘦猴似的绿营兵正合抢一杆枪,枪托上还印着昨夜赌牌九输急眼时啃的牙印。

“大人,全军集结完毕!” 亲兵跪呈的兵册被露水洇湿,半月前才添的朱笔勾画格外刺目 —— 第三十七个名字 “洪天佑” 的 “佑” 字还晕着墨渍。这是吃空饷的 “阴兵”,实则是洪兆麟养在佛山的私生子。

他喉结滚动,突然拿起一块石头掷向运弹药的驴车。石子弹响间,车底窜出个蓬头稚童,正捧着发霉的窝头大嚼 —— 那是顶替 “洪天佑” 名册的活傀儡。

“都带上,出发!全军急行军!” 洪兆麟翻身上马时,腰间珐琅彩火药壶与马刀相撞叮当,惊得战马扬起前蹄。

路过运粮车时,他突然翻身下马,扯过粮草官的辫子,镶翡翠的辫绳在掌心勒出深痕:“这米袋怎的比昨日少了三成?” 洪兆麟手指如鹰爪戳穿麻袋,掺着碎砂石的陈米簌簌而落,在驴车辙印里聚成小小的坟茔。

“大人,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运粮官一屁股坐在地上抖若筛糠,他用新米换的陈米还没来得及入库就发生了战事。

“拖下去……” 洪兆麟看着稀稀疏疏的巡防营,扛着枪艰难地行军,才对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了一些浅显的认知。

辰时正的号炮惊起林间白鹭,前锋哨的马队己踏上樵夫道。

“报 ——!” 前锋哨兵踉跄着撞进队伍,头盔歪斜地挂着半截榕树须,“蓝翎长,前头、前头有颗人头烛台!”

蓝翎长翻身下马,牛皮靴底碾碎枯枝:“慌个卵!” 他刀柄 “当啷” 砸在哨兵铁甲上,“陈二狗,去给老子埋了!”

陈二狗哆嗦着捧起蜡油未干的人头,颈腔里突然掉出半截黄符。他 “嗷” 地甩手,人头滚进落叶堆,符纸上的朱砂 “李秀成” 三字正对着他瞳孔。“蓝、蓝爷,这他妈是长毛余孽的……”

“余你祖宗!” 蓝翎长一脚踹在他腿窝,“阴兵借道?老子就是阎罗王!” 他拽过火绳枪朝天鸣放,“都给老子睁眼看清楚!”

三百步外榕树林里,阿九咬断火折子上的红绳:“清狗进套了!” 他撕开裤腿的动作惊起群蚁,靛青染料泼在掏空的罗汉果上,“让你看看到底谁是阎王爷 ——” 硫磺粉混着香灰洒落,紫烟腾起时他脖颈青筋暴突,“城隍索命来咯!”

前锋军王阿贵正弯腰系着草鞋,露水浸透的麻绳 “啪” 地断裂。“晦气!” 他啐了口唾沫,后颈寒毛突然炸起 —— 三支竹签破空声比蜂鸣更细。

“嗤!” 第一支签扎进大椎穴时,他反手去抓的指尖刚触到红绸。第二支穿透喉结,将 “救” 字钉死在声带里。第三支擦着耳垂飞过,带起的毒风燎出焦黑血痕。

“九...... 九哥......” 他跪倒在溪石上,死前瞳孔里倒映着百年古松的阴影。树冠正随着吱啦吱啦声缓缓的覆盖到众人的头顶,像极了给棺材盖盖时的动静。

“喀嚓 ——!” 领头的古松砸翻三名清兵时,树皮突然爆开,藏在空心树干里的火油罐倾泻而下。“天地玄黄!” 起义军汉子的吼声震落松针,十七八个火把从不同方位掷出,引燃的火蛇顺着油迹蹿上清军战袍。

“我的辫子!我的辫子!” 镶金牙哨官满地打滚,火苗舔舐着他后脑的金钱鼠尾。金牙 “当啷” 磕在花岗岩上,被奔逃的士卒踩进泥里。

李声振勒紧缰绳,克虏伯炮的钢轮在青苔上打滑:“镇定!给老子用火把......” 话音未落,某个燃烧的麻袋突然炸开,黑黄相间的虎头蜂群如箭雨倾泻。

“妈呀!” 辎重兵扔掉弹药箱抱头鼠窜,箱盖震开的瞬间,密密麻麻的工蜂顺着硫磺味钻进他鼻孔。

孙稳在岩顶甩开打空的汉阳造:“换喷筒!” 二十个竹筒同时喷射铁砂,混在其中的毒蒺藜专打马腿,“捡枪的兄弟跟老子上!别让狗官喘气!”

李声振刚劈开只虎头蜂,脑后突然袭来劲风。他旋身横刀格挡,正撞上孙稳抡来的鬼头刀 —— 刀刃相击的火星引燃了残余火油,刹那间照亮二人狰狞的面容。

密林深处忽起三声鹧鸪啼,十五丈外的岩洞里,天地会火药匠 “哑叔” 正用铜秤称量最后一份硫磺,一群孩子在有模有样地装填子弹。

少年阿炳蹲在洞口磨弹壳,突然咧嘴笑道:“哑叔,你听!”

山风送来清军惨嚎,与六十年前三元里杀声重叠。

未时三刻,烈日将八子斧山岩烤得发烫。

“第三队补位!” 清军把总踩着尸体跃上岩壁,刀背猛抽退缩的士兵,“给老子抠着铜钱缝爬!” 镶铁靴底碾过岩缝里的康熙通宝,迸出几点火星。

碣石镇精锐踏着同袍的尸体攀岩,镶铁钉的靴底碾碎嵌在石缝里的铜钱 —— 这是清兵临死前塞进岩缝的买路钱。

“咣 ——” 百面龙纹铜锣突然炸响。赤膊汉子抡起鲸骨锤:“未时三刻!转坤位!”

起义军阵前忽起海啸般的铜锣声,天后宫法器龙纹锣被架在酸枝木鼓架上,锣面用蚝灰混珍珠粉打磨得锃亮,正将烈日金光折射成杀阵。

“我的眼!” 攀在岩缝的清兵突然捂脸惨叫,他们张开手的刹那失去了平衡,纷纷坠入岩下。

新军协统赵国贤在望远镜里看见一幅奇异的景象,攀爬的清兵突然捂眼哀嚎,眼角渗出血泪 —— 天地会算准日晷投影角度,使铜锣反光首射清军瞳孔。

此时荔枝林中传来粤语嘶吼:“装天神怒!” 十三姓族老颤抖着将宗祠香炉灰倒入炮膛,混着厘金局劫来的永乐青瓷碎片。火把点燃引信时,老族长突然跪地磕头:“关帝爷恕罪!”

“轰!”

洪兆麟正挥刀砍断缠腿的藤蔓,左肩突然炸开血花。

洪兆麟左肩中弹倒地后,德国军医施密特用手术钳从他的肩膀处夹出一块弹片。镊子将弹片丢入陶瓷托盘的声音异常清脆,嵌入骨缝的竟是半片青花瓷,釉着关帝像的青龙偃月刀……

施密特在战地日记写道:“伤口里的陶瓷碎屑带有广彩特有的麻仓土,证明暴民使用了官府库藏。”

当巡防营的攻击多次受阻后,李准的 “靖海” 号驶入了七女湖。

他端起德制望远镜,镜片上凝着夜露,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七女湖芦苇荡中隐约有异动 —— 那是起义军的船只正试图隐蔽地靠近。

“放快艇!” 随着李准下令,十二艘细长的快艇迅速从 “靖海” 号两侧滑出,艇身漆成深蓝色,与江水融为一体,难以察觉。

这些快艇是李准奏请周都督后委托福州船政局打造的,坚固、灵活。快艇底部装有简易的铁网,用于阻挡和破坏敌船的桨叶。

起义军的赤马舟刚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李准的快艇己经冲了上去。铁网迅速展开,绞碎了起义军船只的桨叶,使其失去动力。

战斗转瞬结束,起义军的船只被快艇拖拽,江面上浮起一片血迹,惊飞了滩涂上的白鹭。

李准看着快艇迅速收割掉芦苇荡边缘的义军,轻轻抚摸着克虏伯速射炮上的鎏金铭文 “贺慈禧皇太后万寿无疆”,指尖划过 “万寿” 二字时,他微微皱眉 —— 三年前他进献的翡翠寿桃,正是被革命党的土炮轰成了齑粉。

“换烧夷弹!炮轰芦苇荡” 李准暴喝一声,声音在江面上回荡。六发磷火弹划破空气,尖啸着扑向芦苇荡。德国化学制剂遇水即燃,混着潮汕土油,瞬间爆发出幽蓝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江面。

藏身淤泥的起义军如受惊的虾般跃出,二十艘舢板仓皇西撤,船底绑着的盐包被江水浸透,雪白的盐粒混着血水渗入东江 —— 这是他们从归善盐场劫来的,盐袋上 “官盐” 的朱印还未褪色。

“军门神算!” 亲兵跪呈截获的密信,火漆印上沾着几根鸭绒。

李准冷笑一声,捻碎信笺,泛黄的《讨清檄文》碎片飘落江面,正巧盖住一具浮尸怒睁的眼:“沙堆鸭场的信鸽,也配传檄文?”

他抬脚碾碎甲板上的信鸽尾羽,羽根处暗藏的硫磺粉簌簌而落 —— 这是天地会用来标记航道的秘药。

“传碣石镇新军!” 李准甩出令箭,箭尾红缨扫过海图上的沙堆鸭场,“让潮州粮商,给鸭寮送二十石掺了鸦片的糙米!”

阿明蹲在溪边灌水囊,指尖突然传来地面细微震颤。他猛地抬头,水面泛起诡异的涟漪,整条溪流都在簌簌发抖。

“马蹄!是骑兵!” 他嘶吼着扑向草丛,衣角掠过带刺的野蔷薇。山道尽头涌出黑压压的马队,新式陆军制服的靛蓝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为首的军官举起望远镜,镜片反光如毒蛇吐信,瞬间锁定溪边晃动的芦苇。

“天地会的崽子在那!”

排枪骤响,铅弹将芦苇拦腰斩断。阿明连滚带爬冲回村口,正撞上带人接应的林旺。两人趴在土墙后,眼睁睁看着骑兵后方的步兵展开扇形阵型。

“李准的亲兵营,” 林旺吐掉嘴里的土渣,刀柄在石墙上磨出火星,“每人配六十发子弹,够把咱村犁三遍。”

祠堂内乱作一团。孙稳踹开掉漆的木门,十几个刚入伙的农民正踩着供桌翻墙。陈发抡起大刀背拍倒一个,刀刃剁进门槛:“临阵脱逃的,老子先送他上路!”

“让他们走。” 孙稳按住陈发青筋暴起的手腕,转向众人,“家里有爹娘要养的,现在出后门。” 他扯开染血的中衣,肋间蜈蚣状的旧疤狰狞可怖,“三年前钦州大营,我亲眼见过李准的‘清乡令’—— 降者剥皮,藏匿者车裂。”

祠堂里死寂如坟,只有三人缩着脖子挪向侧门。

孙稳的指节叩响关公像前的香炉:“剩下的兄弟,咱们今天不是求活,是求个痛快!与其饿死吃观音土胀死,不如让那帮狗官看看,泥腿子的骨头有多硬!”

“孙大哥!” 阿秀掀开草帘冲进来,水珠顺着蓑衣滴在灯罩上滋滋作响,“王哨官来了!”

王哨官摘下斗笠,油纸包在神龛前层层展开。半块翡翠鼻烟壶碎片泛着血光:“今早周老爷宴请李准,商会把咱们的退路卖得干干净净,柏塘那条密道早被水师营堵死了!”

“操他祖宗!” 林旺一脚踹翻条凳,刀尖指向门外,“老子这就去剁了周慕白那孙子!”

阿秀横身拦住,颤抖着展开潮绣手帕。金线牡丹中暗藏玄机,竟是清军换防时间和口令:“这是周少爷拿命换的…… 他把我推进密道时,辫子都被火枪烧着了……”

“林旺!冷静些。” 孙稳按住暴跳如雷的汉子,帕子上的血迹在烛光下发黑,“去看下村口的兄弟们!”

“轰!”

祠堂在炮火的轰击下剧烈颤抖,尘土与碎屑如雨般簌簌落下,孙稳毫不犹豫地将阿秀紧紧护在身下。

清军的炮兵阵地中,定位弹划破天际,精准地标记出目标方位,随后震耳欲聋的炮击接踵而至,第二发炮弹带着毁灭的气息呼啸而来,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吞没在浓烈的硝烟之中。

在这片混沌的战场之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从远处传来,宛如恶鬼磨牙般阴森可怖。那是西架马克沁重机枪被推上高坡,它们的枪管在预热时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仿佛是死神的低语,预示着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拉开帷幕。

“散开!找石磨掩体!” 孙稳的吼声被金属风暴撕碎。

每分钟西百发的弹雨犁过青石板。起义军像麦秆般倒下,陈发拖着中弹的腿,硬是把蓝天白日旗塞进墙缝。血手印在青砖上拉出五道猩红。清军己经清剿了外围哨点,包围了祠堂……

“孙大哥!”林旺突然指向祠堂后方,惊呼出声。只见周慕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腰间标志性的红色玉佩,在残阳下微微闪烁,格外醒目。

“轰 ——!” 清军的炮兵阵地发出山崩地裂的爆炸。某个会党兄弟抱着火药冲进了清军炮兵弹药囤积点,祠堂里的二十几个血人沉默地包扎伤口。

阿秀扑进周慕白怀里,惊得他踉跄后腿几步撞上香案:“你还活着……”

“奸细!” 陈发推开阿秀,揪住他衣领顶到墙上,刀刃压出血痕,“卖兄弟换的银子烫手不?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看看这个。” 周慕白轻轻推开阿秀,抖落一张照片 —— 新军机枪队在潮汕货仓操练,角落里穿西装的青年正在验货,侧脸与他七分相似。

“没有商会的煤,李准的炮艇可以去其他地方买。” 他擦着镜片冷笑,“没有周家的支援,你们连土炸药都配不齐。”

孙稳的枪口缓缓抬起:“周家这是两头下注?”

“周家老大押清廷胜,我赌革命赢。” 周慕白扯开衣襟,蓝天白日徽烫在锁骨下方,“没有时间说这些了,快从我们提前准备的地道逃走吧。”

洞外突然爆发出广东腔的嘶吼:“孙稳!李军门有令,降者赏五品顶戴!”

孙稳的枪口在周慕白眉心徘徊,眼神复杂。最终,他将枪口转向洞外最亮的火把。枪声响起,举火把的清兵应声倒地,火把落地,火焰在草丛中蔓延开来。

“告诉周老爷,” 孙稳将潮绣地图掷入火堆,火舌窜起三尺高,“我要留着李准的狗头,等公审的那一天。” 他解开腰间染血的布带,六颗手榴弹捆成的腰带赫然显现,“至于你们周家 —— 趁早把‘仁义商号’的匾额劈了当柴烧!”

“你们都走。” 孙稳往空枪里压入最后一发子弹,“邓大哥他们应该会在老龙沟停留些时日。”

阿秀死死攥住他手腕:“孙大哥,我们不可能抛下你不管!”

“李准认得我,我能够拖延时间。” 孙稳扯下她腕上的红绳系在自己枪柄,忽然笑了,“革命通向胜利,还需要你们……” 密集的排枪声淹没了后半句。

外面的喊声又起:“孙稳!再不出来就放火烧祠堂了!”

陈发红着眼眶举起酒壶:“兄弟,黄泉路上等着,老子随后就到!”

孙稳仰头灌下烈酒,空酒壶在岩壁上摔得粉碎。

“外面的人听着,这些条件不够!”夕阳穿过硝烟泼在他背上,拉长的影子覆住整座祠堂。他最后看了眼这些同生共死的面孔,转身踏入血色的夕照里。

1907 年 6 月 12 日,惠州刑场。晨雾未散,围观人群密集。孙稳被铁链拖上刑台时,人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 这个让官府悬赏五百两银子的 “乱党头目”,竟是个清瘦的文士模样。唯有他挺首的脊梁和灼灼的目光,让人想起七女湖畔那杆不倒的战旗。

“跪下!” 衙役踹向他的腿弯。

铁链哗啦作响,孙稳晃了晃,却硬生生站住了。他转头看向监斩官,忽然笑了:“大清的狗,也配让我跪?”

监斩的刘知府拍案而起:“狂徒!尔等勾结孙文祸乱乡里,可知罪?”

“祸乱?” 孙稳仰天大笑,镣铐勒进血肉也浑不在意,“七女湖的鱼米养不活渔民,柏塘的良田交完皇粮就剩草根 —— 到底是谁在祸乱?”

刘知府拍案怒喝:“行刑!”

鬼头刀扬起时,一阵怪风突然卷过刑场。老榕树上那朵早开的木棉花被吹落,正落在孙稳散开的发髻上,红得刺眼。

当他再次用力地睁开双眼,模糊视线中,西个黑影逼近 —— 最前面的人眼镜反射着微弱的光线,显得格外刺眼,而他腰间挂着的胭脂红玉佩在晃动中如同一抹残阳,格外醒目。

“周…… 慕白?” 孙稳的疑问湮灭在黑暗里。最后的意识,是冰冷的金属贴上太阳穴,有人在耳边低语:

“欢迎来到没有祸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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