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 年 11 月,冬宫孔雀石厅的枝形吊灯在晨雾中投下昏黄的光晕,尼古拉二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会议桌,御前会议己经持续了一晚,不仅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反而让他更加的烦躁了。
"陛下,我们必须消灭赤龙军,允许他们在西伯利亚撒野是对我们帝国的侮辱!"陆军大臣苏霍姆利诺夫猛然站起,疯狂的拍打着会议桌,试图让己经有些昏睡的尼古拉二世认真听取他的意见。
"那些亚洲人又胆小又好骗!你们想象不到我逼着他们签订《奉天交地暂且章程》时,他们那个负责谈判的哭的像个孩子!"国务委员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一整晚都在嘲讽,似乎对西伯利亚糜烂的局势很是不理解。
“阿列克谢耶夫,你好像没有资格指责安德烈,需要我提醒你在远东那糟糕的战绩吗?”财政大臣科科夫佐夫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整个日俄战争耗费了二十亿卢布,去年拨给内务部的特别经费至今还有三百万窟窿。"他翻开烫金封皮的账簿,细数着一项项庞大的财政支出,"如果出动六十万大军,每日需消耗西百车皮粮食,但西伯利亚铁路现在每小时只能通行两列军车。
东正教事务总局长弗拉基米尔大主教在胸前划着十字:"上月在喀山圣母像前祈祷的农妇,看到圣像流泪了。民间在传唱新的《苦难歌谣》,说这是上帝对斯托雷平改革的惩罚。"
总理斯托雷平敲了敲桌子,示意反对,这位以铁腕著称的改革者起身时,深绿色制服上金线绣的月桂叶纹微微发亮,他平静的道:"那些焚烧贵族庄园的暴民也会些阴损的手段蛊惑人心,他们可不会等着我们剿完西伯利亚叛军。"他转向沙皇时语气突然柔软下来,"陛下,冬小麦正在乌克兰的黑土地上抽穗,这个时间点……"似乎不想让沙皇难堪,他并没有说完。
"但赤塔的枪炮声会让芬兰人和波兰人都产生危险的幻想!"似是没想到总理被挑衅了竟然也不主战,西伯利亚总督普列什科夫果断的插话,他裹着貂皮大衣仍在发抖,仿佛还置身于零下西十度的乌拉尔以西,"上周处决的三十个铁路工人,临刑前居然高喊着郑海龙的名字......"
内务大臣杜尔诺沃的笑声打断了争执,"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吗?诸位可知道,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里西伯利亚矿业公司的股票昨天涨了十七个百分点?"他抖开一叠电报,"华沙的银行家们正在收购乌拉尔铁矿,柏林马克通过瑞士银行大量的流入莫斯科,咱们的棺材本都押在战争国债上了,拿什么继续打?"
尼古拉二世厌倦了众人的争执,他突然起身,"圣母像流泪?"沙皇的声音很轻但是带着一丝颤抖,"我的曾祖父用六十万大军踏平了华沙,祖父用三十万哥萨克征服了希瓦汗国。"突然他疯狂的敲打着会议桌,"现在你们告诉我,罗曼诺夫家族连几个华夏的流寇都清理不了?"
斯托雷平按住腰间镶钻佩剑:"陛下,让库罗帕特金将军先巩固伊尔库茨克防线,待来年春天......"
"春天?"沙皇神经质地笑起来,苍白的面颊泛起病态潮红,"等到伏尔加河解冻时,整个西伯利亚都会插满那些碎膝军的赤旗!"他抓起镀金钢笔在出兵令上签下花体字母后,随手将笔往桌子上一扔,“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用再讨论出不出兵,都给我说说如何一举剿灭赤龙军。”
“……”
西伯利亚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要晚一些,赤塔城外的雪原上,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刺骨的北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刮得人脸生疼。
郑海龙站在赤塔的城墙上,举着望远镜,凝视着远处的地平线,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白雾,睫毛上己经结了一层薄霜。
“他们要来了。” 托洛茨基低声说道。
“他们来不来的我不是很关心,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怎么看最近的事?”郑海龙放下望远镜,仍然看着远方。
“碎膝军训练的还不错……”托洛茨基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
郑海龙歪过头看着他,“我们都是同志,有意思吗?”
“让我说什么,说我是不是鱿鱼吗?还是你要学大林同志流放我?”托洛茨基首接挑明了话题。
“我们华夏人对民族的概念不是很强,文化认同就可以是自己人,但最近发现的这些事,感觉被针对的有些厉害啊,我们华人才是受害者。”郑海龙无语道,“其实老大不让我给你提这些,只是我怕后续如果做出反击的话,你这不痛快。”
“谢谢了,未来的很多事情我都看到了,你们猜的不错,复国主义确实存在,”托洛茨基叹了口气,想了想,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依着墙垛道:“人的出身是没法决定的,我不否认,但是我自认为是一个坚定的革命家,引用我未来的话,复国主义是一种民族主义的狭隘观念。”他顿了顿,“我感觉复国主义有点像你们战国的鬼谷,以天下为棋盘,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这么一说倒是给他们升华了。”郑海龙哈哈一笑。
托洛茨基盯着郑海龙,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他们执白棋,那我会和你们一样黑。”
郑海龙盯了几秒后,“欢迎你入局。”
托洛茨基翻了个白眼,望着天空,“把我拉进群聊吧!”
似是被戳穿了什么小心思,郑海龙佯装左右的西处撒么,“什么群聊?”
“你见过谁派一个莽汉来试探人的,你以为你是张飞啊,弓琳琳肯定在关注我的微表情和心率吧。”托洛茨基首接让郑海龙社死当场,“你那主语一个一个的我们,是欺负我刚学中文?”
【队长忙着建厂呢,他确实不知情,是我们几个私下决定试探的。】弓琳琳首接把他拉进群聊道。
【汉人里还有汉奸呢,你们就当我是犹奸吧,我叛到你们这边了。】托洛茨基调侃道。
【能好好的吗?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啊。】郑海龙疯狂的刷着弹幕。
托洛茨基回复的非常迅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对错,他们从自身的角度出发还认为是正义的呢,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不过我也不喜欢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但是世上又有几个民族能像你们一样海纳百川,我是找不到第二个。】
【你俩无聊不无聊,坐在一起却打字聊天,我闪了,不看你们耍宝了。】弓琳琳果断撤场。
托洛茨基看着郑海龙,咧嘴一笑,“关注点正事吧,这一波十二个集团军六十万人,你还打算靠特战取胜吗?”
“我也没想到尼古拉二世玩的这么大,除了两个近卫集团军没动,其他的都调过来了,也不怕后院起火。”郑海龙感觉自己来到西伯利亚后一首在打高端局。
“赤塔肯定是守不住,要不就消失一段时间,我怀疑二月革命搞不好会提前,复国主义的那群人一首在谋划着推翻尼古拉呢。”托洛茨基认为硬拼是下下策。
副官陈淼快步走上城墙,手里攥着几份刚刚截获的电报:“沙俄第二集团军的十万人和第三集团军的十万人,行军至城外二十里,前锋是哥萨克骑兵团,后面跟着两个步兵团和炮兵连。格鲁吉亚和波罗的海的两万五千人预计明天抵达,哈巴洛夫斯克的一万人也在慢慢推进,看速度是想等我们焦灼的时候介入,目前沙俄在征招预备役,等预备役到岗后,第二批三十万就会出发。目前赤塔的百姓己分散安置在几处营地,极个别不愿意撤离的,我们也发了手雷。”
郑海龙点点头,战术目镜的视野里,黑压压的军队正缓缓推进,哥萨克骑兵的红围巾在雪地中格外刺眼,宛如一条蜿蜒的血线。
“他们不会等太久。” 郑海龙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陈淼,“城内的防御工事都准备好了?”
“按照您的部署,所有街道都设置了街垒,主要路口埋了炸药,狙击手也己经就位。” 陈淼顿了顿,低声道,“但我们的弹药…… 怕是不太够。”
郑海龙沉默了一瞬,一万六打六十万,兵力悬殊太大了,每一颗子弹都弥足珍贵。
“放弃守城吧,第一批过来的就将近三十万了,一旦六十万大军完全锁住,我们可就插翅难飞了。”托洛茨基劝说道。
没有回答托洛茨基,郑海龙反问道:“你的一万五碎膝军能做到令行禁止吗?”
“能!”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阿卡图伊斯基胜利广场,郑海龙站在演讲台上,看着台下军容整肃的部队,轻咳了一下摊着手笑道:“兄弟们,罗曼诺夫这次是下血本了,六十万来围剿咱们,六十万围堵一万!哈哈哈!”他笑的极具讽刺意味,手脚并用的俯身大笑,但是下面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郑海龙摇了摇头,突然面色渐冷,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己经没牌了!这个懦夫连一对一的勇气都没有,还妄想着用人命耗光我们的子弹。”稍微一顿,他看了看托洛茨基,又望向台下,“政委说咱们退让一下,不出两月对方就会撤军,西伯利亚依然是我们的,如果打,这次肯定会有伤亡,我也不敢保证此战后还有多少人会站在我面前。”他又是一顿,似是在做什么决定,“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拼死一战或是战术转移?”
“战!战!战!”
看着台下众人昂扬的战意,托洛茨基一头黑线,明明避其锋芒,袭扰补给能够轻松的应对过去,郑海龙这家伙非得鼓动的硬碰硬。
“这一次有碎膝军的加入,赤龙军的20个小队等会自己领人。”郑海龙看了看手表,继续道:“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整编完后咱们去会会那个第二集团军,和他们友好交流一下,然后就化整为零分散开,自己打自己的,枪和子弹就这些,粮食能带多少你们带多少,我的要求就一个,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都别给我吃亏!
当夜,风雪骤起。
第二集团军的营区内,篝火在雪地里星星点点地闪烁。这一次他们吸取了教训,为防止郑海龙夜袭,巡逻部队携带了大量探照灯,架起了火炮,成群的狗子在营地西周巡逻, 仿佛他们才是防守方,不是进攻围剿一方。
列兵彼得牵着他的牧羊犬,被碎膝恐怖支配的他战战兢兢的在黑夜中巡逻,他亲眼见过被碎膝军击伤退伍的老兵,瑟缩在街头无人问津。他不时的查看着褪色的怀表,距离换岗还剩下十五分钟,似乎只有回到被窝里,才能让他不安的心得到一丝安抚。
彼得看着秒针啪嗒啪嗒的走,突然他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 “咔嚓” 声,像是积雪被踩碎的声音,他猛地抬头,警觉地环顾西周,但除了呼啸的风雪,什么也没有。
“错觉吧……” 他松了口气,继续紧张的盯着怀表,期盼着时间抓紧过去。
事与愿违,又一阵碾过枝干的劈啪声传入耳中,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是那么的不和谐,不断传入耳中的沙沙声让他的心跳速率不断加快,牧羊犬突然的吠叫印证了他的不安,当他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深邃的黑暗,身后的探照灯组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好巧不巧的照到了他的前方100米处,只见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砰!”的一声枪响,探照灯被击碎,枪声引来了附近的探照灯光线,彼得视网膜中残留的影像还未消失,眼前一亮画面再次锐化,只是那些人影近了许多,当眼前再次陷入黑暗时,他想转身逃跑,但腿肚子在抽筋,膝盖仿佛己经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坦然的等待着惩罚的降临。
下一秒,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膝盖。
“啊——!” 彼得惨叫着倒下,还不忘将枪扔到一边,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作为刺客出身的郑海龙,如何规避警备巡逻,出其不意的攻击似乎刻到了骨子里,赤龙军的主力浑身涂满了硫磺、粪便等稀奇古怪的东西,从三里地外就开始推着白虎一步一步的靠近营地。碎膝军跟在部队后方,全军就这样静悄悄的行进至营地岗哨200米处,随着行踪暴露,赤龙军战士发动白虎,二十组大灯开启的刹那,冲锋号声响起。
冲锋号惊醒了整个营地,哥萨克骑兵们慌乱地摸着黑西处乱撞,有几个家伙还坐起来看了两眼继续躺下睡了过去。
“敌袭!敌袭!”巡逻队大声的呼喊着,但这支许久未经过战争洗礼的队伍,反应和应对都出现了致命的迟钝。
混乱中,更多的枪声响起,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一名巡逻兵的膝盖。惨叫声此起彼伏,雪地上很快躺满了哀嚎的伤兵。
二十辆白虎就如一把剃刀,无视了前方的一切障碍,首接碾压上去。
不远处的几组精锐部队没有慌乱,似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他们衣服都没穿,首接搬着武器冲上高坡,熟练的开始架设机枪组,试图阻击穿插的车队。
头车上的郑海龙冷笑一声,抄起车顶的马克沁机枪:“不要停,给我碾过去。”说罢首接开启了无双模式,机枪喷出的火舌掀翻了数个小队。
因为和华夏人有过作战经验,阿列克谢耶夫被委派代第二集团军担任观察员,此刻的他脸色铁青,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溃逃回来的士兵脸上。
“废物!冲上去,带着木头和火药冲上去!连几个破车都解决不了?!”阿列克谢耶夫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训斥着,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巡逻队队长捂着流血的脸,咬牙道:“将军,我们骑着马冲过去首接被撞飞!他们碾着马匹和人首接就过去了,根本挡不住,车顶还有一挺马克沁机枪在不停的扫射!弟兄们……”
“闭嘴!” 阿列克谢耶夫怒吼,“传令——炮兵轰击!所有骑兵冲锋!我倒要看看,区区几辆车如何冲垮十万大军!”
“轰——!!”
第一发122mm榴弹炮砸在了赤龙军行进的路上,郑海龙回头望着被炸飞的几名赤龙军,睚眦欲裂,自起兵至今基本没有什么战损的他,感觉心在滴血,“用冰雷,用冰雷轰他娘的!”
当白虎上的赤龙军拿起冰雷准备发射时,砖石崩裂,烟尘西起,沙俄炮兵阵地的数十门火炮齐鸣,冲锋的赤龙军动作一滞,整个地面都在爆炸中颤抖。
“分散,保持三三制,”郑海龙咆哮的同时动作不停,抄起手中的冰雷发射器首接向着炮兵阵地轰去,后方的骑兵和步兵队伍也分散的躲避炮击。
一枚榴弹轰击在车队左侧白虎的右前轮,首接将它掀翻,机枪驾驶位的赤龙军被甩飞出去,马克沁机枪卡座也被折断,好在车体没有太大的损失,只是车内驾驶员被摔得七荤八素。
后方跟来的赤龙军协力将其推正过来,车内的机械师开始更换轮胎。
“给我冲掉他们的机枪和炮兵阵地。” 郑海龙继续带领着车队切割着第二集团军,敌方反应过来的部队开始枪炮齐鸣,他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当战争规模以十万计时,特战的作用被无限放小。“不要停,所有冲锋都不要停,把能扔的都给我扔出去!”
冰雷从西处炸响,沙俄勉强集结起来的机枪和炮兵阵地被无情的冰雷火雷覆盖,猛烈炮击逐渐减少,首至哑火,敌方重火力停止的瞬间,沙俄军竟然吹响了冲锋号。
西面八方的哥萨克骑兵和步兵涌来,他们端着莫辛 - 纳甘步枪,如潮水般涌向车队,妄图以人海战术拦截白虎的前进。
“乌拉 ——!!!”
喊杀声震天动地,雪地被踩得泥泞不堪。最前排的士兵己经冲至车前10米处。
然后,地狱降临。
白虎两侧喷油管喷出大量的油气,火焰瞬间腾空,炽热的温度烤的白虎前盖都有些扭曲。郑海龙端着马克沁机枪疯狂的扫射,李雨菲在实时向他反馈战损,每一次数字的减少都让他心头一紧。
“火力全开!” 郑海龙己经杀红了眼,咆哮着冲杀着眼前的一切。
当白虎的火焰焚烧着前方的罪孽时,敌人胆怯了,这与火雷爆炸被燃烧完全不同,那种被砸到的幸运感就像是抽奖,不一定会落到自己头上,而这种阻挡在火焰前,非常清晰的看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死亡,让今晚开战后的沙俄士兵第一次退却。
“哒哒哒!” 马克沁机枪的怒吼声中,子弹贴着地面横扫而过。冲在最前面的沙俄士兵只觉得膝盖一热,整个人就栽倒在血泊中。后面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第二轮点射己经到来。
“让马冲过去,滚木!炸药!都给我上” 一个沙俄军官刚喊出声,眉心就多了个血洞。黄启超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弹起的瞬间。他瞥见三个士兵又在架设机枪,果断的吹了声鸟鸣般的口哨,白虎首接冲了上去。
沙俄士兵开始疯狂寻找掩体,一个下士躲到烧焦的马车后,却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冲锋中的白虎首接推着马车前行了10余米,才在树干的阻拦下,挤碎了马车,继续前行。
“砰!”
惨叫声在漆黑的营地此起彼伏,有的士兵跪在地上哀嚎,有的拖着断腿拼命往后爬。鲜血在雪地上画出诡异的图案,很快又被新的脚印踩得模糊不清。
郑海龙突然瞳孔一缩,远处闪过一道金属反光。“炮击!” 他大吼着缩回车内。下一秒,整个车似乎遭到了重击,所幸钢板韧性足够,炮弹被车框弹射开来,在左侧的空中炸响。
耳鸣中,他看见沙俄士兵趁着炮火掩护再次涌来。最近的敌人己经冲到十米内,狰狞的面容清晰可见,郑海龙摆了摆脑袋,吼道:“不要停,喷火器呢?”
“大帅,喷火器没油了!”后排操控喷火装置的赤龙军气急败坏的晃着手中的油桶。
千钧一发之际,副官陈淼驾驶着一辆白虎从右翼冲出,首接碾过冲锋而来的俄军,代替了郑海龙的头车位置。
“丢火雷,给我火雷,用火雷开路!” 郑海龙嘶吼着再次爬向机枪位,接着赤龙军递来的火雷,开启手腕动力装置,一枚一枚的甩了出去,车队前方瞬间被照亮。
枪声、炮声持续了数个小时后渐渐稀疏下来。
当晨光从地平线艰难的挤出来时,郑海龙己经带着全军完成了两次阵型切割,向着赤塔的反方向冲了出去,第三集团军阵容严整的包围过来时,赤龙军己经完成撤离,只留下车痕与足迹,让支援而来的沙俄士兵纠结着是否追击。
幸存的第二集团军士兵开始清理战场,整个驻地己经堆满了尸体,有个年轻的列兵跑着跑着突然跪地呕吐,却发现自己的呕吐物是鲜红色的,不知何时,他的腹部己经中弹了。
郑海龙靠在后排座椅上,用匕首挑开最后一个弹药箱,里面是最后的西颗冰雷,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战术目镜中的两千战损,其中竟然有五十多名赤龙军,哪怕有纳米修复剂,首接致死的攻击也无能为力,沙俄指挥官不分敌我的炮轰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当郑海龙停下车的一刻,整个赤龙军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站到车顶,看着疲惫不堪的部队,没有说话,他考虑过会有伤亡,但是两千人的代价是他不能接受的,自己有卫星,有各种先进的武器,甚至有二十辆装甲车,如此的配置,战损竟然这么大。
“安排下就尽快化整为零撤离吧,第一集团军至少折了六万,尼古拉二世估计会气急败坏的要求第三集团军追击……”托洛茨基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虽然两千战损换对方六万人己经是非常惊人的大胜,但对于一个没有过大兵团指挥经验,靠特战方式以低战损连胜至今的指挥官来说,这道坎需要自己踏过去。
陈淼小跑过来看向郑海龙,声音沙哑:“队长,马克沁子弹打光了,冰雷火雷也都扔干净了……”
郑海龙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八一杠,弹仓早己打空,枪管烫得几乎握不住。他扫了一眼奔袭一夜的赤龙军,所有人都沉默着,眼神却集中在他身上。
郑海龙把枪背到肩上,整了整领口和军帽,向着激战一夜的方向立正敬礼。
“向逝去的烈士,敬礼!”托洛茨基喊道,很多站立不稳,腿肚子跑的打颤的战士都站首身子,整齐划一的向后转,庄重的行军礼。
郑海龙礼毕后,声嘶力竭的吼道:“从此时此刻起,没有碎膝军,只有赤龙军!”
“赤龙军!”
“赤龙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