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
钱大塾师在一旁抚掌而笑,“明礼,明礼,好字,好字啊!文清费心了!”
张敬修站在一旁,也是感慨万千。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六岁,却己然展露出非凡气度与才华的孩童,心中暗道:
此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能与这等人物结下一段善缘,实乃自己之幸。
他看向徐飞,眼神中多了几分由衷的敬佩,拱手道:“徐明礼小友,恭喜了。”
“日后若有闲暇,可到城东柳树巷寻我,寒舍简陋,但备一杯清茶还是可以的。”
徐飞连忙还礼:“张先生客气了,小子一定登门拜访。”
张敬修又向林文清和钱大塾师行了一礼,道:“林大人,钱先生,今日叨扰多时,敬修便先行告辞了。”
“张廪生慢走。”
林文清微微颔首。
待张敬修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徐飞这才转过头,看向钱大塾师,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先生,”
“小子今日来,除了童生试的事情,还有一些学问上的疑惑,想请教先生。”
钱大塾师闻言,捋了捋胡须,笑道:“哦?你这小脑袋瓜里,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说来听听。”
徐飞抿了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先生常教导小子,读书明理,当以经世致用为要。“
“小子近日读《孟子》,其中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小子在想,我朝如今百姓民生,是否真正做到了藏富于民,让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呢?”
他顿了顿,小眉头微微蹙起,继续道:“小子听闻,近来乡间有些地方,田地兼并之风似有抬头之势,一些无地贫民,生活困苦。”
“若是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不知先生对此有何看法?是否有良策可以缓解一二?”
此言一出,不仅钱大塾师微微一怔,就连一旁原本含笑不语的林文清,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本以为这孩子只是聪慧,能过目不忘。
却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己经开始思考如此深刻的民生问题!
而且,还能从《孟子》的语句中引申到现实。
这等见识,这等洞察力,哪里像一个六岁的孩童?
林文清心中暗自称奇,对徐飞的兴趣愈发浓厚起来。
他知道这孩子是神童,但具体有多大的能耐,他其实并不算特别了解。
今日听闻此问,他倒是真想看看,这孩子究竟能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见解来。
于是,林文清也不作声,只在一旁端起茶杯,作细细品茗状,实则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钱大塾师如何给这个小弟子“讲课”。
钱大塾师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看着徐飞,缓缓开口道:“你能思虑及此,己是难能可贵。”
“田地兼并,确乃历朝历代之痼疾。其根源在于土地私有,豪强凭借权势财力,巧取豪夺,使得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朝廷也并非没有对策,如均田之法,限田之令,皆是为此。”
“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积弊日久,非一朝一夕可以革除。”
徐飞听得聚精会神,小脑袋不时点着。
待钱大塾师说完,他立刻追问道:“先生所言极是。”
“但小子以为,均田之法,虽能暂时缓解,却难以根治。”
“盖因人心不足,只要土地可以买卖,兼并便难以禁绝。”
“限田之令,亦有诸多空子可钻,如将土地寄名于他人,或虚报人口等等。”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处之?”
钱大塾师眼中精光一闪,饶有兴致地问道。
林文清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炯炯地看着徐飞,他倒要看看,这个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