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轩更是气得眼前发黑,他自诩饱读诗书,何曾听过如此粗俗的言语。
他感觉自己高雅的灵魂都被玷污了。
“你居然辱我!”
“我好言相劝,你竟敢如此无礼!目无尊长,狂妄自大!你可知‘谦受益,满招损’的道理?”
“似你这般心性,就算有些许才华,也终将是井底之蛙,难成大器!
“我辱你什么了?”
徐飞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我非亲非故,你凭什么教训我?就凭你穿得比我好?还是凭你家比我有钱?”
整个讲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徐飞这番毫不客气的言辞给惊呆了。
这……这乡下来的小子,也太刚了吧!
他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林子轩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俊脸由红转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引以为傲的口才和学识,在徐飞这简单粗暴的逻辑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是啊,他凭什么?
就凭他是林子轩?就凭他是大家公认的神童?
可这些,在对方眼里,似乎一文不值!
“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是对学问的亵渎!是对先贤的不敬!”
憋了半天,林子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他很少这样发自内心地去做好事,去提点一个他认为有潜力但走上歪路的人,可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和羞辱!
徐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掰扯。
“行了行了,你厉害,你牛逼,行了吧?别来烦我,我要准备考试了。”
说罢,他便真的不再理会林子轩,低头检查自己的毛笔。
这种彻底的、从骨子里的轻视,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要伤人。
林子轩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
林子轩怒极反笑,他指着徐飞,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如此狂妄,敢不敢与我赌一场?”
“赌?”
徐飞挑了挑眉,来了点兴趣。
“不错!”
林子轩挺首了胸膛,“就以今日的测验为凭!若你的成绩在我之上,从今往后,你参加县试、府试、院试,乃至乡试、会试、殿试,所有应考的费用,我林家全包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科举之路,花费甚巨。
笔墨纸砚、书籍束脩、赶考盘缠,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一笔足以压垮整个家庭的沉重负担。
林子轩此言,无异于许下了一个价值千金的承诺!
众人看向林子轩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和羡慕。
不愧是县丞公子,出手就是阔绰!
然而,林子轩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若是……我的成绩在你之上,你,就要当着书院所有人的面,跪下!亲口承认你是个目中无人的狂妄之徒,为你的无礼向我赔罪!”
“嘶——”
讲堂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出钱,对林家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可磕头认错,在此时此地,却是天大的事!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
当众下跪磕头,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屈辱,更是精神上的彻底摧毁!
一旦徐飞输了,他这辈子在清河县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这赌注,太狠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徐飞。
他们想,这个乡下来的孩子,这次总该害怕了吧?他绝对不敢答应的。
就连钱大塾师和孙秀才也坐不住了,正要起身阻止。
然而,徐飞却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他说:“行啊。”
行啊?
就这两个字?
众人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他……他就这么答应了?
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他知道磕头认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