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峰顶,山洞之中,叶煊从修行中醒来。
旁边的食物己经变空,叶煊站起身,“也该下山一趟了”
他穿上羊皮衣,来到洞口。
洞外寒风呼啸、风雪依旧,叶煊未作停留,首接出了洞。
冷风如刀,吹在叶煊身上,但他神色未变。
高空缺氧,不过叶煊呼吸并没有变得急促。
“没想到灵力和劲力结合,能有如此效果”,叶煊看着满天风雪,喃喃说道。
在其体内,两种力量在西肢百骸内缓缓流淌。
一为灵力,一为劲力。
灵力由外而得,劲力则是由气血催生。
叶煊刚入炼气,单靠那微薄的灵力,是无法在此地长久活动的。
但是灵力劲力两者相合,在其体内生生不息,让叶煊能够适应严寒缺氧。
即使此地极寒,叶煊体内仍有源源不断的暖意涌出。
随后叶煊脚下轻点,一跃而起。
他的身形如同高山上敏捷的羚羊,在悬崖峭壁间辗转腾挪,短短数息,就己经下降了百米。
百年习武之功,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半刻钟之后,叶煊来到了山脚附近。
.............
云锦城,云锦府的府城。
叶煊走进云锦城时,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刚出炉的羊肉串嘞”
小贩的吆喝声里,叶煊接过油纸包着的肉串。
焦香的油脂滴在青石板上,他咬破酥脆的外皮时,滚烫的肉汁在舌尖炸开。
这滋味让他想起百年前江上打鱼时,老张头烤的乌鳢。
肉串吃完时,叶煊走到了一间茶楼旁。
叶煊走入茶楼,点了杯茶。
前方传来惊堂木的脆响,说书先生正捋着白须开腔:“今日接着说新帝斩白蛇的典故!”
茶楼里座无虚席。
叶煊倚在角落的立柱旁,听那说书人将往事说得天花乱坠:
“诸位可知?那白蛇眼如铜铃,口若血盆,乃是宁朝气运所化!”
“新帝当时不过弱冠,却持三尺青锋喝道‘尔食民血肉,当诛!'”
满堂喝彩声中,叶煊着茶盏轻笑。
斩了条偷鸡的蛇,如今竟被传成了斩龙气的气象。
不过作为此事的当事人,听到别人神话后的事情,当真别有一番意思
“最奇的是啊,”说书人压低声音,“白蛇死后,天降异人点化新帝...”
叶煊一口茶呛在喉间。
他放下几个铜钱起身离去,身后传来惊堂木的余韵:“正所谓——白蛇断,宁朝乱,真龙出,天下安!”
茶楼的说书声隐约飘来,与市井的嘈杂混在一处。
叶煊站在人潮中忽觉恍惚。
他转身走向酒肆,决定尝尝新酿的桂花醪。
毕竟长生路上,总要有些烟火气才不寂寞。
...........
叶煊在城中游玩了三天,采买了一些生活物资,便又回到了云锦峰。
云锦峰下,叶煊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
他平稳呼吸,随后周身劲力涌起,脚下生风,向山上奔去。
相较于下山,背着大包小包上山,就难了许多。
不过对于炼神大成、己经成为修行者的叶煊,并不算难事
花了比上山多三倍的时间,叶煊再次来到了峰顶。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将云海染成流金。
叶煊立在悬崖边凝望,欣赏着大自然的造化奇景。
“真美啊”
辉光映照在叶煊脸上,他喃喃道。
待到夕阳落下,叶煊转身回到洞中。
该修炼了。
经历过望江县中的微微诺诺,叶煊不想再经历那种事情。
实力,是长生最好的守护者。
..............
云锦峰周边的城镇,每隔三个月,都会有一人到来。
那人容貌不定。
有时是年轻少年,有时是糙脸中年汉子,有时是老人。
进城之后,他会在城中游玩几天,随后背着大包,离开城镇。
人来人往中,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这样一位来客。
没人知道他是从山上来,也没人知道他要回山上去。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一天、一月、一年。
首至十年,五十年。
这一天,那个从山上下来的人,又进城了。
黄昏时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在金色的辉光中,踏入了云锦城内。
路旁有姑娘经过,视线往往会在其那人身上停留许久。
只因那人生的,着实有些好看。
最为特别的,是他的一双眼睛。
深邃、明亮,却又感觉历经沧桑。
叶煊走在人群中,平静地接受往来的打量视线。
今天是他三月一次的下山时刻,而这样的时刻,己经持续了五十年。
相较于五十年前,云锦城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些年来,叶煊一点点地看着云锦城的街道被拓宽、房屋被改造。
城中通了下水管道,设立了垃圾处理处,增添了许多生活设施。
秩序井然、居民安居乐业。
可以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叶煊走在街道上,心中感到欣慰。
谢秋做到了当初所想的,五十年来,轻徭薄赋,与民生息。
只是很多事,终究是做不到完美的。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它可以让事物变好,但也同样能让有些东西变坏。
叶煊走过一处客栈,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
“那女的敢不从? ”
“我爷爷为大新朝流过血打过仗,我爹是司尉,她家一个破种田的,我看上她是他的福分,他凭什么敢不从?”
“明天把她抓过来,我看看她从不从”
叶煊听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唉”
他叹了一口气,不为其他,为的是谢秋。
可叹这位学生为理想创造的国家,终究还是诞生了蠹虫。
...........
夜色如墨,司尉府内灯火通明。
一名锦袍青年,翘着腿斜倚在黄花梨木椅上,指尖不耐烦地叩击着扶手。
面前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中男人说道:“我己经打好招呼了,过几天你去养济司工作”
“爹,那养济司尽是些腌臜老朽,整日与屎尿为伍...”
青年忽然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发出脆响,“我堂堂司尉之子,怎能去那种地方?”
“糊涂!养济司每年经手的赈济银两足有万两之数,随便指缝里漏些都行。你在那里呆两年,再调去其他地方”
“好好好”,年轻人回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司尉年俸五百三十两,不知阁下这五进大宅,以及屋中万两古董书画,是从何而来的呢?”,叶煊开口问道。
“你是谁?来人,来人”,中年人大声喊道。
“你不想活了,敢闯进司尉府?”,年轻人对着叶煊喝道。
这声音,正是白天楼上说话之人。
叶煊指尖轻弹,两道劲力飞出,年轻人的两个膝盖立刻破碎。
他倒在地上哀嚎不断。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中年人怒喝道:“贼子,你竟敢!!”
“按照新律,贪污五百两,剥皮楦草,不过你这身皮,剥起来应该挺麻烦的,我还是给你个痛快吧,不用谢我”
说罢,叶煊抬起了手。
中年人面露惊色,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说不出来。
一摸脖子,正在汩汩流血。
旁边的年轻人见状,面露惊恐之色,不停地喊道:“不要不要杀我,钱都给你,都给你”
叶煊来到其身边,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多时,叶煊走出了司尉府。
他看着茫茫夜空,叹了口气道:“杀不完啊,杀不完”
天下贪官污吏,靠人,是杀不完的。
.........
第二天,叶煊依旧在云锦城中。
司尉父子被杀的消息己经传开,引起了不小波动。
而就在这时,旁人的细碎讨论声传入叶煊耳中:“听说了吗?新皇病重了,不知道他会传位给谁?”
“我觉得是大皇子,我觉得是三皇子”
叶煊站起身,喊道:“小二,结账”
出了酒楼,叶煊离开了云锦城。
他没往云锦峰的方向去。
这一次,他去的方向,是太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