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信像一块寒冰,沉甸甸地压在林闲心头。净世会的威胁和零号可能复苏的阴影,让他寝食难安。更糟糕的是,“时之刻痕”带来的副作用似乎加剧了。预知不再局限于有用的碎片,一些混乱、无关甚至令人不适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食堂大妈打喷嚏的瞬间口水飞溅…
路边野猫争夺垃圾桶的残渣…
甚至… 某个同学手机里未删除的尴尬聊天记录…
这些无意义的“信息垃圾”如同精神污染,频繁触发,每一次都带来剧烈的头痛和精神疲惫。林闲的脸色越来越差,黑眼圈浓重,连赵昊都看出不对劲:“闲哥,你这肾虚得补啊!我给你整点鹿茸?”
为了减少触发,林闲开始刻意减少社交,避免去人多或信息流复杂的地方。他像个幽灵一样飘荡在校园,上课就缩在最后一排睡觉(现在是真的需要休息),下课就首奔活动室按摩椅。咸鱼科技的事务全丢给了赵昊和王小胖,美其名曰“锻炼队伍”。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期末考试周来临,林闲作为“知名”学渣兼创业明星,成了某些教授的重点“关照”对象。
《高等数学》考场。林闲看着试卷上如同天书的符号,感觉比面对零号还绝望。他重生后光顾着“躺赢”和应付麻烦,学业早就荒废得一塌糊涂。监考老师正是那位曾被他“无意”回答超纲问题打脸的李教授,此刻正背着手,踱着方步,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闲的试卷大片空白。头痛又开始隐隐发作。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就在这时,李教授踱到了他身边,停下脚步,手指重重敲了敲他几乎空白的试卷,声音不大却充满嘲讽:“林大社长,忙着赚大钱呢?连最基本的微积分都忘了?看来创业比学习重要啊?” 周围的同学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羞辱感混合着头痛,让林闲的神经瞬间绷紧!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右手手背的灼痕猛地一热!
嗡!
预知… 不!这次不是画面!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 变慢了!
李教授脸上那嘲讽的微表情如同凝固的雕塑,他敲击桌面的手指悬停在半空,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旁边同学转头的动作分解成一帧帧的慢镜头!窗外飘落的树叶定格在空中!
整个考场的时间流速,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只有林闲的思维还在正常运转!
林闲惊呆了!这不是预知!这是… 干涉现实?!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动作也慢得离谱!他成了这时间缓流中唯一的“清醒者”,却如同被困在粘稠的琥珀里!
他尝试集中意念,想让时间恢复正常。但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涌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手背的灼痕滚烫发亮,仿佛要燃烧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流逝!
时间缓流并未恢复,反而有凝固的趋势!李教授的手指离桌面只有一厘米,却仿佛永远落不下去!旁边的同学张着嘴,眼神空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恐慌瞬间攫住了林闲!这样下去,他会精神力耗尽变成白痴!或者… 永远被困在这个凝固的时空碎片里?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看到了自己放在桌角的手机!在时间缓流中,手机屏幕是唯一还在正常显示时间的!电量图标在极其缓慢地跳动!等等!如果手机还能动… 是不是意味着电子信号不受影响?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现!他用尽全身力气,以慢动作抬起沉重如山的右手,用食指的指尖,以堪比蜗牛的速度,一下,又一下地,戳向手机的电源键!
关机… 再开机!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制造微小电子信号波动的方法!他在赌!赌赵昊给他的这个备用机,装了定位!赌赵昊和王小胖发现他失联会找他!赌他们能捕捉到这异常的信号重启!
每一次按键,都耗尽他巨大的力气,带来灵魂撕裂般的痛苦!
就在林闲感觉意识即将被剧痛和黑暗吞噬时——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考场外炸开!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刺耳的警报!
时间缓流如同被打破的镜子,瞬间碎裂!恢复正常流速!
“啊!” 李教授的手指终于落下,吓了一跳。
同学们被巨响惊动,纷纷张望。
林闲则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座位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湿透,右手手背的灼痕如同被烙铁烫过般红肿刺痛!
“怎么回事?” 李教授惊怒地看向门口。
只见活动室方向浓烟滚滚(王小胖又在搞什么实验?),警报声大作!几个保安正朝那边跑去。
混乱中,赵昊和王小胖如同救火队员般冲进考场!赵昊一眼看到瘫倒的林闲,立刻冲过来:“闲哥!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定位显示你手机信号刚才疯狂重启!我们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王小胖则拿着一个还在冒烟的小装置(自称烟雾信号弹):“社长!我们… 我们来救你了!”
考场一片哗然!考试彻底中断。李教授气得脸色铁青:“你们!你们这是扰乱考场秩序!我要上报学校!严肃处理!”
林虚脱地被赵昊和王小胖架出考场,身后是李教授的咆哮和同学们惊疑的目光。他顾不上解释,只感觉天旋地转,手背的灼痛如同火焰在烧。
“快… 回活动室…” 他虚弱地说。
三人刚走到活动室楼下,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苏清雪静静地站在那里,清冷的眸子如同手术刀般扫过林闲惨白的脸、红肿的手背,以及王小胖手中那个还在冒烟的“信号弹”。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林闲的右手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林闲,考场里的时间异常… 还有你手上的东西… 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那晚在工厂,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你… 还是林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