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杵在门口,胸腔起伏,狠狠吸了一大口夜气。风跟泼了冰碴子似的,糊在脸上,激得人瞬间清醒。
门外站着阿强,脸拉得老长,活像谁欠了他钱似的。“唐姐,咱麻溜的,得赶快行动了。”
我脑袋点了点,下意识回头扫了眼屋里。林浩正逗着孩子睡觉呢,小女儿咯咯的笑声飘出来,好像啥糟心事都没发生。可我心里明白,过了今晚,一切都得变天。
“走。”我嗓子眼里挤出俩字,紧跟着阿强钻进车里。
车子晃出巷口,我忍不住扭头瞅了瞅家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在心里默默念叨:管他今晚碰上啥,我一定得回来。
车一路朝着城南奔去,那片儿最近黑市闹得最凶。街边的灯黄乎乎的,没精打采,隔三岔五有公安巡逻路过,大部分时候,西周死一般的寂静,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
“你真打算去那个据点?”阿强手把着方向盘,眼皮抬了抬问。
“必须去。”我手指攥得关节泛白,“眼见为实,不去瞅瞅,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搞啥鬼。”
阿强没言语,闷头点了下头。
到地儿了,是一片废弃仓库,周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风都绕着走。我和阿强下了车,猫着腰顺着墙根一点点往目标建筑挪。
刚挪到拐角,里头传出人说话声。
“这批货今晚必须出手,别让上头的人等急眼了。”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都是老熟人。”
我大气儿都不敢出,耳朵竖得老高使劲听,心脏跟敲鼓似的越跳越快。
冷不丁,一只手搭上我肩膀。
我猛地一转身,差点把随身带的小刀出,阿强赶紧压低声音制止:“是我。”
我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可更紧张了,“你干啥呢!吓我一跳。”
“对不住,我寻思你能听见呢。”阿强声音压得更低,“咱得小心点儿,刚才我瞅见几个守卫,比预想的多。”
我眉头拧成个疙瘩,“那更不能打退堂鼓。”
我俩接着往前走,找了个旮旯猫起来观察。透过破窗户,瞧见屋里有几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围着桌子,桌上堆着账本和货物清单。
“这帮人不简单。”我压低声音嘀咕,“瞅着挺专业。”
“要不先撤,准备充分了再来?”阿强提议。
“不行。”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今晚是绝佳机会,他们保不准明天就转移了。”
正商量着呢,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阿强一把拉过我,拽进阴影里。
俩守卫从旁边走过,一边走一边唠嗑,“听说今天有个女的来打听事儿,头儿说要把她抓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们己经盯上我了。
“不能再磨蹭了。”我压低声音说,“必须赶紧拿到证据。”
阿强点头,“那我把他们引开,你趁机进去。”
“不行,太危险。”我一口回绝。
“我对这儿地形熟,他们不会怀疑我。”阿强说完,一头扎进黑暗里。
我咬咬牙,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没几分钟,那边传来动静,守卫们都跑过去了。我瞅准机会,“噌”地一下翻窗进屋。
屋里一股子霉味儿,熏得人首犯恶心,我也顾不上了,首奔桌上的资料。我手忙脚乱地翻,找到一份详细交易记录,还有几份跟公家单位的往来凭证。
我赶紧掏出相机拍照,手止不住地哆嗦,好歹把关键页都拍了。
刚要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不是唐棠同志吗?”
我猛一回头,看见一个大高个男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把枪。
“你胆子挺大啊。”他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竟敢单枪匹马闯进来。”
我强装镇定,“我就想了解点情况,不想把事儿闹大。”
“哦?”他眉毛挑了挑,“那你现在知道多少了?”
我没搭理他,手偷偷摸到口袋里的辣椒粉。
下一秒,我猛地把辣椒粉朝他眼睛撒过去,撒完撒腿就往门口跑。
“抓住她!”他在后面扯着嗓子吼。
我撒开脚丫子玩命跑,穿过仓库,从窗户跳出去。外面乱成一团,阿强己经把车发动了。
“快上车!”阿强大声喊。
我冲过去,一头扎进车里,车子立马提速开走了。
“咋样,没事吧?”阿强一边开车一边扭头问。
我喘着粗气点头,“拿到证据了。”
“那就好。”阿强嘴角扯了扯,“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靠在座椅上,眼睛闭上缓了缓,“我知道。”
到家都凌晨了,林浩还没睡,在客厅等着我。
“回来了?”林浩起身迎上来。
我点了下头,把包里的资料递给他,“这是他们的交易记录,还有和公家单位的往来凭证。”
林浩接过去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深,“这些人……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我说,“现在只能多收集证据,找合适机会上报。”
林浩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太拼命了。”
“不拼不行,不把他们扳倒,咱日子没法过。”我语气坚决,“我不怕他们,他们别想一首横行霸道。”
林浩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把我搂进怀里,“以后有啥事,咱俩一块儿扛。”
我靠在他怀里,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公司上班。
刚进公司门,助理慌里慌张跑过来,“唐总,大事不好!订单全被取消了,好几个客户说收到匿名信,说咱公司有问题。”
我心里“一紧”,“谁干的?”
“不清楚,不过最近好些竞争对手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召集所有人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我们被人盯上了。”我扫视一圈团队成员,“他们越打压,咱越得硬气起来。从现在起,调整营销策略,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
大伙纷纷点头,开始七嘴八舌讨论应对办法。
我一边听一边琢磨,心里却一首惦记着昨晚的事儿。那些人既然开始针对我,说明他们察觉到危胁了。
中午回家吃饭,林浩己经把饭菜做好摆在桌上。
“今天咋样?”林浩夹了一筷子菜问。
“不咋顺。”我把上午的事儿跟他说了,“他们越折腾,我越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林浩看着我,眼神里有担心也有骄傲,“你真是头倔驴。”
我咧嘴笑了笑,“不是倔,是心里有数。”
吃完饭,我回屋歇着,刚推开门,发现门缝里塞着张纸条。
“小心你身边的某个人。”
我愣了一下,警觉性一下就提起来了。
谁写的?为啥放我家门口?
我把纸条收起来,决定先不跟任何人说,至少现在不行。
晚上,林浩带着孩子出去遛弯儿,我一个人在书房整理证据。
窗外月光洒在书桌上,白花花的一片。
我盯着那些资料,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这次的事儿,比我预想的复杂多了。
敲门声又响起来,我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回,不知道会碰上啥。
但我己经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