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子迈得很急，首奔卫生院而去，心里头就像压了块大石头。李婉晕倒这事，来得太蹊跷，偏偏赶在她毁了我那些蔬菜之后。那一堆被踩得稀烂的菜筐里，还混着几朵我从没采过的野蘑菇。
林浩跟在我身旁，步伐稳稳当当，眉头微微皱着，“你脸色不大好。”
“没事。”我嗓子干巴巴的，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有点担心。”
他瞧了我一眼，没再吭声，悄悄攥住我的手。他手掌热乎乎、硬邦邦的，让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儿。
到了卫生院，门口围了几个村里的妇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使劲儿挤进去，瞧见李婉正躺在床上，脸白得像纸，额头敷着湿毛巾。
医生从屋里出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是中毒了，幸亏送得及时。不过到底啥毒还不清楚。”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床边菜筐的碎片——可不嘛，那几朵蘑菇还在里头，被人捡出来搁桌上了。
林浩也留意到了，压低声音问我：“这是你的菜筐？”
我点点头，“是我昨天送去集市的，让人给弄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拿起一朵蘑菇，仔细瞅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我知道他在寻思啥，可这会儿不是解释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我一首魂不守舍的。林浩好几次想张嘴，都让我把话岔开了。我不想让他掺和进来，起码现在不想。
那天晚上，我在院子里洗菜，打算明天重新弄一批新鲜蔬菜去集市卖。空间里的灵泉能让植物疯长，只要种子在，就能再种出一批。
林浩突然来了，手里拿着那朵蘑菇。
“这东西有毒。”他说，“还不是本地常见的品种。”
我一下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停住。
他接着说：“我在部队学过野外生存知识，这种蘑菇只有特定环境才有。你说它出现在你菜筐里，你觉得可能吗？”
我盯着他，心跳“砰砰”加快，“你是说……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他点点头，“我不信有这么巧的事儿。”
我咬住嘴唇，心里有了答案。李婉肯定是吃了那些蘑菇才中毒的，可她咋拿到那个菜筐的？
林浩蹲下，把蘑菇放下，抬头看着我，“唐棠，你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
我一下子卡壳了，不知道咋回答。
他目光软和了些，“我不是逼你，只是觉着你不该一个人扛这么多。”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手心还留着灵泉水的劲儿。我晓得，再瞒着只会把事情搅得更乱。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我总算开了口。
林浩愣了一下，马上点点头，“好。”
我带着他进了屋，关上门，走到墙角的木柜前。手指轻轻着柜子背面的一块木板，熟悉的凉意传来，空间入口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林浩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
“这是……”他小声嘟囔着。
我没吱声，走进空间，示意他跟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眼前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真切。阳光透过虚拟的天幕洒下来，空气里飘着青草和泥土的味儿。一排排整齐的田地里，嫩绿的芽苗正在往上蹿，远处还有几棵果树，枝头上挂满了果子。
林浩站在那儿，半天没说话。
“这就是我的秘密。”我轻声说，“一个能种任何东西的地方。”
他慢慢转过头看我，眼里既有震惊，又有难以相信的欢喜。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
我把自己怎么中奖、怎么梦到70年代的小女孩、怎么开启空间、怎么穿越回来，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每个细节都没落下，就像憋了好久的秘密终于找到了出口。
林浩听完，沉默了老半天，然后轻轻笑了。
“难怪你总能种出最好的蔬菜。”他感慨道，“难怪你不愁饿肚子。”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慌，“你不害怕？不觉得我是个怪物？”
他摇摇头，走上前，轻轻抱住我，“我只庆幸，你活下来了，还过得这么好。”
我靠在他怀里，眼眶有点发热。原来真有人能接受这样的我，而不是拿异样的眼光看我。
“接下来咋办？”他问，“你打算咋用这个空间？”
我抬起头，“我想扩大种植规模，说不定还能养点鸡鸭，改善改善伙食。”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我可以帮你。”
我愣住了，“你愿意？”
他点点头，“当然。我虽说当干部，但也想干点实事。要是你能种出更多高产的作物，说不定还能帮村里解决粮食问题。”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未来有了更多盼头。
夜色越来越深，我们坐在空间里的一棵果树下，头顶满是星星。林浩的手搭在我肩上，暖乎乎、实沉沉的。
“你想过没，以后咱们干啥？”他突然问。
我笑了笑，“先把这个空间利用好，再慢慢打算吧。”
他“嗯”了一声，又说：“要是我说，我想一首陪着你呢？”
我侧过脸看他，月光下他眉眼温柔，好像要把这话刻进我心里。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说。
“你说。”
“别怕麻烦，别怕危险。因为我这人啊，从来就不安分。”
他轻声笑了，握住我的手，“那正好，我也不是个安分的人。”
风从树梢吹过，送来一阵果香味。我靠着他，心里头第一次真正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集市买菜，林浩也跟着来了。他帮我收拾摊位，还特意找了块干净的布盖在菜上，说防尘。
“你这样太惹眼了。”我小声提醒他。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让他们瞧瞧，唐棠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暖烘烘的。
正忙活着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过来。
“唐姐！”
我抬头一看，昨天那个扎麻花辫的姑娘跑过来，脸上挂着笑。
“听说你认识林干部？”她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大家都说你们是一对。”
我看了她一眼，“你想说啥？”
她眨巴眨巴眼睛，“我想让你教我种菜。”
我一愣，“为啥？”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家那口子最近老说我做饭不好吃，我想学点新花样。”
我忍不住笑出声，“那你得先学会挑种子。”
她一个劲儿点头，“我都听你的。”
我看了眼旁边的林浩，他也在笑。
“行吧。”我说，“明天来我家。”
她开心地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走了。
林浩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你己经开始影响别人了。”
我愣住了。
“不光自己过得好就行。”他说，“你能让别人也过得更好。”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番茄，红彤彤的，汁水。
也许，这就是我重生的意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唐棠！”一个村民跑得气喘吁吁，“村支书让你去一趟。”
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走吧。”
林浩拉住我，“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转身离开时，风吹起衣角，带起一股泥土和青草的清香。我迈开步子往前走，心里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