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昆明人的母亲湖。
五百里碧波,倒映着西山的“睡美人”。
清晨的薄雾浮在水面上,渔船荡开涟漪,白鹭掠过芦苇荡,一切看起来宁静祥和。
但老昆明人都知道,滇池底下,有些东西不太对劲。
渔民世代相传,湖心深处有座“龙宫”,偶尔会有沉船浮上来,船身完好,却空无一人。
老一辈人说,月圆之夜,站在岸边能听见女人的哭声,像是从水底传来。
更邪门的是,每隔几年,就会有人“笑着淹死”,尸体捞上来时,嘴角诡异地上扬,像是看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而今天早上,滇池又捞上来一具“笑着的尸体”。
这己经是第三具浮尸了。
我蹲在滇池北岸的观景台边,盯着盖着白布的尸体。
法医苏灵,那个市局新调来的女法医,戴着橡胶手套,正在翻检死者的口腔。
“肺部没水,不是溺亡。”她皱眉,“但血液里检测出大量藻类毒素,理论上……不该致命。”
我掀开白布一角,死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皮肤泡得发白,但那张脸……
他在笑。
不是安详的微笑,而是嘴角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扯上去的,肌肉扭曲,像被无形的线吊着。
我摸出罗盘,铜针“咔咔”转动,最终死死指向湖心。
“你们最近在滇池施工了?”我问旁边的赵明。
赵明点头:“上个月扩建观景台,挖地基时掘出几块碎陶片……”
“不是陶片。”我打断他,“是镇水碑。”
关于镇水碑的传说,昆明地方志里有记载:
明朝年间,滇池水患频发,有官员请道士在湖底沉了十二块刻着符咒的青石碑,用来镇住“水怨”。
石碑的位置对应十二地支,形成一道无形的“锁”,把某些东西封在湖底。
而现在,施工队挖碎的,很可能就是其中一块。
“所以……湖底的‘东西’跑出来了?”赵明脸色发青。
我没回答,从包里摸出一张黄符,折成纸船,轻轻放在水面上。
符船无风自动,漂向湖心,突然“嗤”地燃起幽绿色的火,眨眼烧成灰烬。
“今晚别让人靠近滇池。”我收起罗盘,“尤其是子时。”
晚上十一点,我独自划着小船,驶向湖心。
月光惨白,水面像铺了一层银箔。
我取出师父传下来的那柄刻满符文的檀木尺,插入水中,低声念咒。
湖水竟缓缓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路”,首通湖底。
借着月光,我看到淤泥里斜插着半截青石碑,碑文己被磨损,但依稀能辨出“敕令”“镇压”等字眼。
石碑周围,散落着几个陶瓮碎片,瓮口缠着红绳,像是曾经装过活物。
我正要细看,船身猛地一晃!
水下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船底。
我反手抽出铜钱剑,剑身由三十六枚古钱串联而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哗啦——”
一只苍白的手破水而出,五指张开,朝我抓来!
我侧身避开,铜钱剑横斩,那只手“嗤”地冒出一股黑烟,缩回水中。
湖面恢复平静,但船板上多了一滩黏稠的液体,腥臭扑鼻。
我蘸了一点,指尖搓了搓。
是尸油。
天亮前,我找到施工队挖出的那块碎碑,用红布包好,重新沉入湖心。
临走前,我在岸边插了三炷香,低声念超度咒。
湖面泛起微波,隐约有呜咽声随风飘来,又渐渐消散。
“暂时压住了。”我呼出一口气,“但要想彻底解决,得找到剩下的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