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方舟一行人离开后,范炬立刻招呼队伍开始做宿营准备。
这支走私队伍做这事儿经验丰富,众人各司其职,很快就忙活开了。
负责警戒的护卫散开布防,有的人支起锅灶、打来水生火做饭,马夫们则把骡马卸下来,忙着给骡马添草加料。
那几车柴火早就卸在了营地中央。
此时天色渐渐擦黑,夜幕一降临,气温也跟着骤降。
除了做饭燃起的火堆,护卫们又麻利地生起十几堆篝火。
手头上没活儿的人纷纷围到火堆旁取暖,在商队中,护卫的地位要高于那些车夫以及打杂的。
所以此刻挤在火堆旁的大都是护卫,跳动的火光把一张张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没人注意卢家庄堡送来的这些柴火,外皮都是灰白色的。
范三拔赶了一整天的路,又跟卢方舟虚与委蛇了好一阵,此刻只觉得有些乏累。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豪华马车。
车里早早就升起了几个炭炉,烧的木炭显然不是普通货色,隐隐散发出一股淡香。
这辆马车宽敞得很,内饰陈设更是极尽华贵。
宽大的座椅上铺着厚厚的兽皮褥子。
设计更是巧妙,到了晚上把座椅拼起来就是一张舒适的卧床。
车上除了范三拔,还跟着一个容貌秀丽的丫鬟,专门伺候他一路的饮食起居。
此刻范三拔斜靠在座椅上,慢悠悠地喝着热茶,丫鬟则在一旁轻手轻脚地给他捶腿。
正舒服着,范炬一路小跑到马车边,哈着腰请示道:“大少爷,卢家庄送来的那些酒肉,该怎么处理?”
范三拔眼皮都没抬,半躺在铺着厚毛皮的座椅上,懒洋洋地说:
“你连出门的规矩都忘了?不是自家准备的吃食酒水,一概不能入口,这点事还要问我?”
范炬一听,赶忙连连躬身应道:
“是是,小人这就去处理掉。”
从这一问一答就能看出来,范家不愧是常年在外跑生意的商队,对出门在外的规矩定得非常严谨。
其实,这些酒肉倒没动过手脚。
卢方舟打的主意本就不是在食物里做文章,送这些酒肉,不过是为了麻痹范家商队,好让对方放松警惕。
不到半个时辰,晚饭就做好了。
有人恭恭敬敬地把饭菜端进马车,伺候范三拔用餐。
之后,其他人便开始轮流吃饭。
营地中一时间只有咀嚼声,突然,“咣当”一声,一个餐具掉在了地上。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护卫正捂着脑袋,使劲揉着眼睛,还不停地摇头。
旁边的人赶忙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揉着眼睛说: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眼睛发花,可能是太累了。”
看他好像没什么大碍,有同伴就开玩笑说:
“计老二,你怕是太想家里婆娘了吧!”
这话惹得一群汉子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继续吃饭,有的护卫吃完还从怀里掏出小酒壶,美滋滋地喝上两口。
可自从计老二出现不适后,陆陆续续又有人不对劲了。
每个人的症状都和计老二一模一样,营地中顿时骚动起来。
这动静很快惊动了范炬和护卫队长。
护卫队长名叫范进斌,三十几岁的汉子,和范炬一样,都是范家的家生子。
范家向来重用自家的家生子,因为家生子等于一出生就和范家绑定了,忠诚度有保证。
像掌柜、管事这些重要职位,基本都由他们担任。
两人匆匆赶到身体不舒服的人那边,询问情况。
等他们到的时候,营地己经乱成了一锅粥,出现症状的人越来越多。
最早出现症状的那些人,己经开始西肢无力,症状严重的甚至出现了幻觉。
范炬和范进斌见状,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食物和饮水出了问题。
他们立刻把负责做饭的人都叫过来,大声质问。
可做饭的人也是满脸委屈,一个劲儿地喊冤:
“真的没问题啊!”
正说着,突然有个做饭的人也抱着头,瘫坐在地上,症状和其他人一模一样。
这下,范炬和范进斌彻底慌了神。
出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时,范炬也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他心里大惊,跌跌撞撞地跑向范三拔的马车,想找少爷拿主意。
一开始,马车隔音好,范三拔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但随着营地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范三拔终于被惊动了。
他满脸不耐烦地掀开马车布帘,一下车就看见范炬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再放眼望去,整个营地己经乱成了一锅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范三拔同样是一头雾水。
商队明明己经严格按照出门在外的规矩执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范三拔一开始也以为这些人是中了毒。
可这些人都是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的老手,再看他们的症状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也没有人出现呕吐之类的情况。
人在慌乱的时候,对光明的依赖性就会更强。
因此,越是慌乱,他们就越是下意识往火堆旁边凑,希望能远离黑暗,远离未知。
结果可想而知,虽然因为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对曼陀罗气味的抵抗力也不一样。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那些最强壮的人也开始出现不适的症状了。
就在范家营地乱作一团的时候,范家车队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西面的树林中悄悄地出现了一群人。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就该回卢家庄堡的卢方舟。
本来在这片林子里,有三个范家护卫的暗哨。
可他们也被营地那边的混乱吸引了注意力,结果被卢方舟和孙安仁轻松解决掉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特种兵,本来就擅长摸哨。
另一个是猎户,善于藏匿。
结果,卢方舟解决了两个,孙安仁解决了一个后,二百米外的营地对他们就不设防了。
在卢方舟的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为了今晚的行动,他把卢家军全员都拉来了。
即使是在树林中,有各种障碍,卢家军也尽量保持着队形的严整。
最开始军中有将近三成的人患有夜盲症。
从一开始训练的时候,卢方舟就简单粗暴地让这些人生吃动物内脏。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此时的卢家军基本己经没有夜盲症了。
卢方舟眯着眼观察着对面,他旁边视力出众的石文也在观察着。
看到不远处的营地鸡飞狗跳的景象,他心中一喜,知道“生化武器”开始发挥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