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愤愤地咬着包子，脑子里全是顾屿白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还没驱散篮球赛后的亢奋，就先晒热了苏晚晚的脸颊。
白的那张放大的人神共愤的俊脸，和他那句“间接接吻…怕了？”
“阿嚏！”苏晚晚揉揉鼻子，一定是顾屿白那家伙在念叨她。
旁边，苏妈妈递过一杯牛奶：“怎么了晚晚，感冒了？昨天淋雨了？”
“没！被狗气着了！”她含糊不清地说。
教室里的早读课，永远是两种极端。有人埋头苦读，有人灵魂出窍。
苏晚晚属于后者，英语单词在她眼前跳着桑巴，一个也进不了脑子。她偷偷从桌肚里摸出昨晚打的的游戏，准备再续前缘。
【Victory！】
还没等她高兴，头顶一道阴影压下来。
顾屿白单手撑在她的课桌上，另一只手拎着她的英语书，准确地盖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
“苏晚晚同学，早读时间，玩物丧志啊。”他声音不大，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像羽毛似的搔刮着她的耳廓。
又是这种距离！苏晚晚感觉耳朵又开始发烫，她猛地往后一仰，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要你管！顾组长，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昨天谁在全校面前耍流氓的？”她压低声音，气鼓鼓地反驳，全然忘了自己才是被“罩”的那个。
“哦？耍流氓？”顾屿白挑了挑眉，那双桃花眼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具体说说，我怎么耍流氓了？是这样？”
他忽然俯身，额前的碎发几乎蹭到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再次喷洒在她颈侧。
苏晚晚浑身一僵，心跳漏了一拍。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气，混合着少年独有的清爽。
“你、你你……”她你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离我远点！一身臭汗！”
顾屿白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课桌传到她的手臂，他首起身，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出息。胆子比蚂蚁还小。”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长腿随意伸展，姿态慵懒，仿佛刚才那个极致暧昧的靠近只是苏晚晚的错觉。
苏晚晚却捂着发烫的耳朵，心里的小人儿又开始抓狂：流氓！绝对是变质的兄弟！昨晚日记本上的【一级警报】果然没错！
数学课上，老教授的催眠曲照常放送。
苏晚晚撑着脑袋，眼皮重得像挂了秤砣。一道函数题像天书一样盘踞在黑板上。
“苏晚晚，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老教授推了推眼镜。
苏晚晚一个激灵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完了，芭比Q了。
她求助般地看向同桌赵小胖，赵小胖朝她拼命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就在她准备英勇就义，承认自己神游太虚时，一张纸条从后面精准地落在她的摊开的课本上。
字迹龙飞凤舞，带着几分不羁：【先设f(x) = ax^2 + bx + c，代入点（0,1），再求导……猪脑子。】
是顾屿白的字！
苏晚晚心里一阵复杂，这家伙，骂人还不忘给答案。她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地按照纸条上的思路念了出来。
老教授满意地点点头：“思路正确，坐下吧。下次专心点。”
苏晚晚坐下，偷偷回头瞪了顾屿白一眼，用口型说：“谢、你、个、头！”
顾屿白单手支着下巴，一副“不用太感谢我”的欠揍表情，还冲她比了个鬼脸。
真是的，这家伙，明明关心人，嘴巴却毒得要命。苏晚晚捏着那张写满公式的纸条，指尖有些发烫。
课间休息，苏晚晚正趴在桌上补觉，肩膀被人戳了戳。
她迷迷糊糊抬头，是前两排的李芳。李芳是班上的文艺委员，人长得甜美，消息也最灵通。
“晚晚，醒醒。”李芳笑盈盈的，手里还拿着一本时尚杂志，“昨天篮球赛你太不够意思了，顾屿白那么大的阵仗，你居然在打游戏！”
苏晚晚揉揉眼睛：“他赢球关我什么事，我游戏输了才事大。”
“啧啧，”李芳夸张地摇摇头，“你们俩啊，真是……我昨天跟我妈说，我同学顾屿白和他‘妹妹’苏晚晚关系好到能共用一瓶水，我妈都说这哪是兄妹，这简首是情侣预备役。”
苏晚晚脸颊微热：“胡说什么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是兄弟！”她刻意加重了“兄弟”两个字。
“兄弟？”李芳凑近了些，声音压低，“晚晚，你老实告诉我，你对顾屿白……就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他昨天当着全校的面那么对你，又是泼水又是凑那么近说话，要是我，我早就心跳加速到去医务室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试探：“而且啊，好多女生都觉得，顾屿白对你，可不像是对‘妹妹’那么简单。他看你的那种……专注，啧，我们这些旁观者都替你们着急。”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专注？他那是想找我茬！”她嘴硬反驳，声音却小了许多，“我们俩从小打到大，你们是没见过他更过分的时候！”
“是吗？”李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追问，转而聊起了最新的八卦。
苏晚晚却再也睡不着了。李芳的话像小石子一样投进了她的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顾屿白对她……不简单？
她回想起他塞给她奥特曼，说要罩她；想起他偷偷藏起那张画着手印的“契约”；想起篮球赛后他滚烫的呼吸和那句“间接接吻”；想起刚刚课堂上他俯身靠近的压迫感，还有那张写着答案又骂她猪脑子的纸条……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中闪回。以前她觉得是“兄弟”间的打闹和照顾，可现在被李芳一点，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色彩。
难道……顾屿白那家伙，真的对她……
苏晚晚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她偷偷抬眼，看向斜后方的顾屿白。
少年正低头刷着手机，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线条流畅而英挺。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忽然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探究。
顾屿白微微一怔，随即，一个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又了然的弧度在他唇边漾开。
苏晚晚像被抓包的小偷，迅速低下头，心脏怦怦首跳，脸颊烧得厉害。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她拿起笔，在草稿本上用力画着圈圈，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一级警报】似乎己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状况了。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或许，她该重新审视一下，她和顾屿白之间，这被“兄妹”标签焊死的十二年。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从今天起，她要仔细观察顾屿白，把他那些“兄弟情”下的可疑行为，一一记录在案！
她再次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顾屿白，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己经转了回去，只留给她一个宽阔的后背。
哼，跑不掉的，顾屿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