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载着“冲出围城”队的大巴车,缓缓驶入那熟悉的、狭窄的城中村巷口时。
车上所有的少年,都惊呆了。
没有想象中的冷清,也没有往日的杂乱。
整个巷子,张灯结彩,人头攒动,锣鼓喧天!
一面巨大而崭新的横幅,从两栋握手楼之间拉起,上面用金色的油漆写着——
“热烈欢迎‘冲出围城’队英雄,凯旋归来!”
村长,带着村委会的所有干部,亲自站在巷口迎接。他们胸前,都戴着一朵大红花,笑得比过年还灿烂。
“犀利啊!阿南!你哋真系我哋全村嘅骄傲啊(厉害啊!阿南!你们真是我们全村的骄傲啊)!”
车门一开,阿南和他的一众“扑街仔”队友,就被热情的街坊邻里,团团围住!
卖猪肉的大婶,不由分说地,往每个人手里都塞了一大串自家做的腊肠。
理发店的Tony老师,拿着手机,激动地要和“村球王”合影。
就连平时最爱占小便宜的收租婆,都豪气地一挥手:“今晚!所有队员,大排档宵夜!我请客!”
阿南的父母,陈伯和芬姨,被挤在人群的最中心。
陈伯的脸上,依旧努力地维持着一丝不苟的严肃,但那微微上扬的、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却早己出卖了他内心的狂喜。
而芬姨,则拉着儿子的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里却还是在数落:“你睇你个衰仔,瘦成咩样了(你看你这臭小子,瘦成什么样了)……”
那责备的语气里,却充满了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心疼与骄傲。
阿南看着眼前这幅从未有过的、热闹而又温情的景象,他看着那些曾经鄙夷他、嘲笑他,如今却满脸堆笑的熟悉面孔。
他知道,他们,冲出了一座无形的“围城”。
一座,由偏见、贫穷和世俗眼光,筑成的围城。
他们,用自己的双脚,为自己,也为这片被遗忘的角落,赢回了久违的,尊严与荣光。
……
庆功的喧嚣,一首持续到深夜。
阿南回到那间小小的房间,刚想躺下,他父亲陈伯,却递过来一杯温热的凉茶。
“饮咗佢(喝了它),下下火。”陈伯的声音,依旧是硬邦邦的。
父子俩,难得地,没有争吵,也没有沉默。
就在这时,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阿南疑惑地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黑框眼镜的,陌生的青年。
青年身后,还跟着三个气质各异,但都散发着强大气场的少年。
一个,像一座沉默的铁塔。
一个,像一头桀骜的野兽。
一个,像一汪平静的深潭。
来人,正是林详和他的“三英”。
“你好,陈一南同学。”林详微笑着伸出手,“我是林详。”
阿南,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电视上指点江山、让他热血沸腾的“足球诗人”,竟然会亲自,找到这个小小的、破旧的出租屋里来。
屋子里的陈伯和芬姨,更是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快……快请进!林老师!快请进!”芬姨赶忙擦了擦那张唯一像样的凳子。
林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屋,扫过墙上那把明晃晃的烧腊刀,最后,落在了阿南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
“决赛,我看了。”林详开门见山,“你,和你身后的那些兄弟,踢得很好。”
“虽然,你们输了比分。但,你们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阿南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林详的眼神,变得郑重起来,“只为,向你,和你的‘冲出围-城’队,发出一份,正式的邀请。”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印着“龙抬头”计划LOGO的、烫金的邀请函。
“有一个更大的舞台,在等着你们。”
“有一群更强的对手,在等着你们。”
“有一场,关系到整个华夏足球未来的战争,需要你们这样的‘元帅’,去指挥。”
林详的目光,又看向了他身后的石天磊、毛毛和慧聪。
“他们,会是你的‘刀’,你的‘剑’,你的‘盾’。”
“而你,”林详看着阿南,一字一句地说道,“将是这支军队的,大脑。”
“我需要你,带着你的智慧,和你的兄弟们,跟着我,一起北上,去征战,去冲出那座更大的,由偏见和旧体制筑成的,围城!”
这番话,如同一颗炸弹,在阿南的心中,轰然炸响!
他看着眼前这西个风格迥异,却同样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天才。
他仿佛己经看到,一支由怪物组成的、无敌的舰队,即将在自己的手中,扬帆起航!
他那颗因为决赛“失利”,而略微有些不甘的心,在这一刻,被前所未有的、更加炙热的火焰,彻底点燃!
去一个更大的舞台?
指挥一群更强的怪物?
挑战整个旧世界?
还有比这,更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吗?!
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
陈伯,默默地,点上了一根烟,对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阿南,笑了。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邀请函。
“几时出发(什么时候出发)?”他问道。
林详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
“三天后。”
“我们的下一站——”
“大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