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这个国舅大人做了一连串的梦:
他的皇后姐姐捧着大肚子,跪在地上哀求他,她的泪水比室外滂沱的雨水还汹涌。
她哭得太凄惨了,“二郎,我在宫中每日如在刀尖火山上行走。父亲己去,族中叔伯兄弟一个都靠不住。唯有你了,你帮帮胞姐可好?”
他挣扎着,又看见老母亲对着自己笑。
父亲过世后,她不管家务事了,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母亲笑得慈祥,她道:“二郎,你父亲为国尽忠一辈子,从不做昧着良心的事,你不能丢了他脸面……”
一会儿,又是妻子姜氏抱着他,压抑地哭着:“我的宁儿,你将他还来与我!”
且不说国舅大人恶梦连连。
谢雨宁这夜倒是轻轻松松的睡得很是舒坦。
雨宁来到也不知什么时代的大梁,心里一首忐忑,怕这个大权臣是奸恶之人,但昨天接触,似乎待人还不错。
雨宁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上一世为生活做牛马,这一世也是捡来的,何不过得洒脱些?
一大早,桃枝来给她梳洗。
雨宁很不习惯,但要做男子装扮,也只得听桃枝的。
当桃枝拿来一双短靴子时,雨宁一套上去,忍不住笑了:“好一双内增高!”
她有些恶作剧地原地蹦了两蹦。
桃枝没听清她说什么,有些惊奇地问:“公子今日不讨厌这双鞋子了?往日可不爱穿。”
雨宁笑眯眯地问:“你做的?你真聪明,手真巧!挺舒服的。”
桃枝也满脸欢喜:“是奴家做的,公子喜欢就好。今日这么好心情,等会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干万别再板着脸才好。”
雨宁应承了。
请安时,谢轩和夫人端坐着,很郑重地要求雨宁磕头。
雨宁趴在屋里的地上,恭恭敬敬地按桃枝所教行了个大礼。
她行礼时,偷偷瞄了一眼,发现谢轩也在偷看旁边端坐的谢夫人姜氏。
“原来,我这个头主要是向谢夫人磕的。国舅大人莫非惧内,怕老婆?”
雨宁轻轻抿嘴笑了。
谢轩叫桃枝扶起雨宁,让他坐在下首叙话。
谢夫人虽然神色有些淡淡的,但明显心情还不错。
“宁儿,看你脸色还好,李太医用的药是对症了。你自己觉得怎么样?”谢夫人问道。
雨宁忙恭谨答道:“孩儿己感觉好多了。”
谢夫人又叮嘱桃枝需按时煎药,小心服侍。桃枝一一应了。
谢夫人又道,因为忙于为雨宁兄长雨安办聘礼的事,对雨宁一时关照不到。
“宁儿,你别怪母亲疏忽了你,实在是家中没有长辈帮忙,事无巨细都得问到我这里来……”
雨宁见谢夫人满脸歉意,忙站起来拱手弯腰行礼道:“孩儿不怪母亲,一向是孩儿不懂事。”
谢轩见雨宁应对规矩有度,不似之前那么胡闹,整天与父母闹别扭。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见关切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谢轩轻轻咳了一声,开始说正事。
“林家德庚与德容两兄妹知我昨日归来,早递了贴子过来,今日来家中拜访。林大郎德庚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到时要好好谢谢他。还有德容……”
国舅大人顿了一顿,接着道:“你俩是在你尚未满月时定的娃娃亲了,两人也未见过面。这次他兄妹俩是有公事奉诏进京。你需掂量着轻重,好好招待着。”
谢轩盯着雨宁,语气加重,带上了一些警告的意味:“万不可再胡闹!”
雨宁因气氛不错,脑子一抽,好奇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爹爹,为什么让我与林家小姐订亲,按年龄兄长不是更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