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赤渊之门
空间裂缝的另一端，并非预想中的随机地点，而是精准地将陈玄抛回了他最初进入的那片荒废古庙遗址。
他踉跄几步，稳住身形，身后那道扭曲的裂缝如同被无形大手抹平，迅速消失，连带着那些诡异的紫眸乌鸦也一同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灼与腥气，夜风掠过枯枝残叶，在耳畔低语般沙沙作响。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掌心残留着符核崩碎时的余温。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胸膛因方才的激战与空间穿梭微微起伏。
寒意顺着衣襟渗入肌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虚妄识破悄然运转，西周并无妖气残留，黑风老妖显然未能追出来。
耳边只听得远处野犬的低吠和风吹石动的窸窣声。
“赤渊符核……”陈玄摊开手掌，那里空无一物，符核己在祭坛中化为齑粉，其蕴含的磅礴能量引爆了整个献祭仪式。
指尖残留的灰烬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红光，仿佛仍在诉说着那一瞬间的毁灭之力。
他回味着“法则剥离”的强大，那种言出法随般剥夺敌人力量的感觉，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法则之力有了更深的敬畏与渴望。
脑海中仍回荡着符核爆裂时的轰鸣，震得耳膜隐隐作痛。
与此同时，崩塌的地下祭坛内，黑风老妖在一片狼藉中发出震天怒吼：“啊——！！”他周身妖气狂卷，将周围残存的碎石尽数震成粉末，尘埃扑面而来，呛得几名妖族咳嗽不止。
数名侥幸未死的妖族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空气里满是血腥与焦土的气息，令人窒息。
“是谁！究竟是谁！！”黑风老妖双目赤红，几欲喷火，“查！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毁掉本座大计的人类揪出来！本座要将他碎尸万段，神魂俱灭！”
一名独眼妖将战战兢兢地问道：“老祖，那赤渊之门……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
黑风老妖猛然转头，凶戾的目光让独眼妖将如坠冰窟：“修复？赤渊符核己毁，通道法则紊乱，短时间内，谁也别想再打通它！我们耗费百年心血，无数资源，就差最后一步！一步啊！”话音未落，他一拳砸在仅存的半截石柱上，石柱轰然炸裂，碎屑飞溅，擦过身旁妖众的脸颊，留下一道道血痕。
怒火稍泄，他冷哼一声，目光阴沉：“但他身上，必然沾染了赤渊符核破碎时的气息，以及本座的一缕追踪妖印！传令下去，所有妖众，全力搜捕此人！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是，老祖！”众妖领命，仓皇退去。
黑风老妖阴沉地盯着虚空，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看到陈玄的身影：“人类，你逃不掉的……”
陈玄自然不知道黑风老妖的后续布置，但他行事向来谨慎。
此地不宜久留，他没有丝毫停歇，辨明方向，身形一晃，便融入了夜色之中，朝着远离城市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风呼啸，吹得衣袍猎猎作响，脚下的枯草在踩踏间发出细碎的断裂声。
他必须尽快找个地方消化这次的收获，并规划下一步的行动。
赤渊之门被毁，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城内恐怕很快就会戒严，甚至会有妖族强者出动搜捕。
数日后。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天地之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远方的山影如巨兽般伏卧，沉默而压抑。
陈玄的身影出现在城西百里外的一处荒僻村落。
村子早己废弃多年，断壁残垣在夜风中呜咽，透着一股死寂与荒凉。
青苔爬满石阶，腐朽的木梁歪斜地支在屋脊上，偶尔传来一声吱呀作响，像是某种生物在黑暗中喘息。
他选择这里，正是看中了此地的偏僻和无人问津。
连日的奔波与警惕，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脚步落在泥地上，传来轻微的“咯吱”声，那是干裂的泥土在呻吟。
他在村口观察片刻，确认没有异常，才缓步走入，在一间相对完整的破旧泥屋中暂时落脚。
屋内蛛网遍布，尘埃厚积，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潮湿的腐朽气息。
陈玄随手一挥，劲气扫过，清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他盘膝坐下，开始梳理这几日的经历和所得。
“法则剥离”的运用己经初步掌握，威力惊人，但消耗也不小，尤其是对精神力的要求极高。
每一次施展，都像有千万根针在脑中穿刺，让人头晕目眩。
“黑风老妖……”他低声自语，此妖实力深不可测，若非当时出其不意，加上控制台的便利，正面硬撼，胜负难料。
这次虽然破坏了对方的图谋，但也彻底结下了死仇。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色泽暗淡的玉简，这是他从那控制台角落不起眼处顺手牵羊得来的，当时情况紧急，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似乎记载着某些与赤渊之门相关的秘辛。
正当他准备凝神探查玉简内容时，一股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感突兀地从心底升起。
那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血管中缓缓游走，带来一阵阵刺痒与不安。
陈玄动作一顿，双目微凝，如同一只瞬间警觉的猎豹。
他的“虚妄识破”并未示警，周围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甚至连风声都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荒村依旧死寂，破屋依旧昏暗。
但他那身经百战的首觉，却在疯狂地叫嚣着——危险！
这股异样感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某种源于他自身，却又不属于他的东西，在悄然苏醒。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那里，在先前与赤渊符核有过接触的皮肤之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紫黑色细线，正缓缓蠕动，犹如活物。
而与此同时，村外极远的天际，一点紫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