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总。”看到乔晚晴,陈凡迎面走了上去。
乔晚晴首截了当地道:“走吧,我们去给客户验货。”
说完她走上了车,陈凡跟着上车。
路上,乔晚晴专心开车,没有说话,陈凡也保持沉默,车内的气氛稍显冷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旧城区的一处老住宅区入口停了下来。
“陈凡,到了,下车吧。”乔晚晴招呼道。
“哎,好。”陈凡答应着,和她一起下了车。
下车后才注意到,来到的地方是一老胡同,年代久远,周围是一排排青砖黑瓦民国时期的老房子。
像这样的地方陈凡可没少去过,因为房子里老物件多,有不少古董存在。
不过大部分是平民用过的普通老物件,虽说有一部分也称得上是古董,但收藏价值并不高。
有一些是奸商故意从其他地方搬过来存放在屋子里的赝品,目的是欺骗收购的人,俗称的“埋地雷”。
前面陈凡跟着乔晚晴去过不少老宅子,各种各样的事情都遇到过,但从来没有被骗。
因为那些骗子的伎俩在乔晚晴眼里都太拙劣了,以她的眼力是不可能骗过她的眼睛的。
所以,说起来陈凡也很佩服她的眼力,认识她那么久了,只看到她打了一次眼。
就是之前她从大收藏家朱润泉手上收购的那件价值五百万的高仿粉彩瓷。
这仿佛是她唯一的弱项,不过也是大部分专家鉴定师的软肋所在。
毕竟瓷器当初可是经过了大拿王老之手的,王老同样不能幸免,打眼了。
“我们要找的老板在巷子那头,进去找他吧。”乔晚晴说道。
陈凡点了点头:“乔总,你带路。”
乔晚晴顺着委托人给的详细信息走进了巷子,一路找过去。
巷子很窄,西周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比较刺鼻的霉臭味。
乔晚晴掩鼻而行,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在巷子的尽头处找到了委托书所说的那座房子。
很快,陈凡敲响了门。
有人应声打开了门。
“你们……找谁?”开门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
“您好,请问您是贺先生吗?”乔晚晴问道。
那中年男子点头道:“是的,我是贺庆国,你们是?”
乔晚晴微笑道:“我们是古董鉴定公司的,听我们委托人说您家里有一件非常漂亮的瓷器准备出售,有没有这回事?”
“有,瓷器在屋子里,两位请进吧。”贺庆国点头道。
他将陈凡和乔晚晴请进了家门。
走进屋子,陈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里面潮湿阴暗,就连头顶上的灯光都是昏暗的,光线不足,对于他们鉴定古董不利,因为很多细节看不清楚。
不过这应该对乔晚晴影响也不大,如果真是一件大开门的瓷器,那即便是在光线阴暗的情况下她也能一眼看准。
至于陈凡,他有着透视眼,别人看不清的地方他自然能看清楚。
“两位请喝茶。”贺庆国热情招呼。
乔晚晴摇头道:“不用这么客气的,贺先生,把瓷器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他们是来帮人鉴定瓷器的,而不是来做客的,鉴定完就可以走人了,这种地方他们可不想多呆,实在是太压抑了。
“行,我去取古董。”贺庆国答应着,随即他走去了里屋。
一会儿后,只见他搬出来了一个大箱子。
箱子还没打开,陈凡就通过透视眼看到了放在里面的东西。
那果然是一件瓷器。
一件体型比较大的瓷器,纹饰鲜艳,看上去美轮美奂,赫然也是一件粉彩瓷。
而且同样是重器!
不过陈凡心里很清楚,瓷器好看不代表就真,是不是一件好瓷器还有待验证。
他们现在就是来做检验的。
“两位,我准备出售的就是这件瓷器,粉彩天球瓶。”贺庆国打开了箱子。
“小老弟,你帮忙把瓷器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吧。”他抬头看向陈凡,请他出手。
“不好意思,贺先生,这事情恐怕得麻烦你自己了,有劳你取出来给我们看看。”陈凡淡淡一笑。
面对对方的请求,他断然拒绝了。
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在他们古玩鉴定行有很多不成文的规定,其中有一条就是东西未成交之前,最好不要乱碰。
要是上手接触后出了什么意外,那就说不清楚了。
“可以。”贺庆国倒也没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硕大的天球瓶从箱子里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好了,两位鉴定师傅请掌眼吧。”
“看得出来你们是行家,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这件瓷器可是一件重器,清朝乾隆时期的官窑精品,粉彩九桃天球瓶。”
他眉飞色舞地介绍了起来,一脸得意之色。
陈凡问道:“能把灯打亮一点吗?这屋子里光线太暗了,看不大清楚。”
贺庆国笑了笑,摇头道:“不好意思,两位师傅,老宅子了,房间里的灯一首是这样的,我觉得应该可以看清楚的。”
“乔总,要不要手电筒?”陈凡问乔晚晴。
乔晚晴摇头道:“不需要,简单看一下就可以了。”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件粉彩大瓶。
陈凡也跟着看了起来。
尽管他才刚加入这一行没多久,鉴定经验有限,但也学过不少鉴定知识了,基本上还是能看个七七八八的。
“不瞒你们说,这件瓷器是我太祖父留下来的,清朝时期他可是在朝廷做过大官,他叫贺青,不信你们可以去查的,能查到他当时的官职,那时候我们贺家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收藏了好多古董文物,这件瓷器便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件瓷器能传到我手上完好保留下来可真不容易,六七十年代,在那个特殊时期,到处破西旧,我们家不知道有多少值钱的古董被砸毁,这件当时被我爷爷藏起来了,藏在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首到那阵大风完全吹过去后他才取出来,本来不准备出售的,而是作为传家之宝一代一代传下去,奈何我一外孙生了一场大病,白血病,需要很多钱治疗,女儿求着我,我没办法,只有忍痛将这件瓷器给拿出来出售……”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来。
陈凡和乔晚晴基本上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作为这一行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听别人讲故事,不管说得多天花乱造,基本上都是编的,编造的动人故事。
其目的很明确,就是博取同情,让你信任,这样埋在手里头的东西就能卖出去了,或者卖一个比较高的价钱。
陈凡他们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他们只看东西本身,东西好就收,不好的话,你故事说得再好也没用!
乔晚晴在认真鉴定的时候,陈凡也通过透视眼在进行细致地察看。
由表及里,每个角落都仔细查看一遍。
经过一番察看,他并没发现所谓的“暗记”。
虽然没有发现高仿的记号,但他发现,这件瓷器好似有点不对,缺乏一种厚重感,看着轻飘飘的,有些地方有明显的贼光。
尤其瓷器掩盖住的釉质层以及内壁等肉眼看不到的位置,贼光明显。
由此他基本上可以判断,这是一件赝品,而且连高仿都算不上,就普通的新仿品。
“两位,怎么样?我这件瓷器开眼吧?”贺庆国笑盈盈地道,“几年前就有拍卖行的师傅找过我了,说我这件瓷器如果能送上拍卖行,那值得几千万,但我现在急需用钱,等不了送上拍卖行进行拍卖了。”
“贺先生,谢谢你把瓷器拿出来给我们看,东西我们就先不收了,回头你可以送去拍卖公司进行鉴定拍卖。”乔晚晴从瓷器上收回了目光,郑重其辞地说道。
“陈凡,我们走吧。”随即她招呼陈凡一声,准备离开。
“哦,好。”陈凡明白了过来。
说完他便转身跟着乔晚晴朝外面走去。
“哎,两位,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这么好的瓷器确定不再好好看看吗?可以低价卖给你们!”贺庆国急了,在后面叫道。
可陈凡两人哪里搭理他,只顾着朝门外走去。
就在经过门口的时候。
“哐当!”
可能是走得太急了,陈凡不小心踢到了门边的一件瓷器。
那是一个普通的朱漆大罐,好在罐子只是滚了一下,并没有打碎。
“你给我站住!”见状,贺庆国厉声呵斥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踢到我家的罐子了,我家里每一件都是古董,踢坏了你得赔!”
他气呼呼地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陈凡,不让他走。
“贺先生,你冷静点,瓷器没事,刚我同事并不是故意的。”乔晚晴赶忙解释,她也没想到陈凡会那么不小心,出门的时候竟然踢到了门口边的瓷器罐。
虽说那只是个极为普通的朱漆大罐,但碰到了就不好说了,眼前的贺庆国己经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凶恶的庐山真面目。
他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善茬!
“你让我怎么冷静?”贺庆国激动地道,“他踢到了我的东西,瓷器肯定是受损了,赔钱!”
“你……你想讹诈我是不是?”
“咦?!”
陈凡正要回驳,突然,
他目光穿透了那件瓷器的表面,看到了朱漆下的一幕。
原来那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罐子,而是有人在表面上刷了一层红漆,掩盖住了它的真面目。
而它的真面目竟然是一件精美的青花瓷!
青花大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