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开出的价码…确实很。
一个敢打敢拼、每一场都玩命的新鲜货，确实能让上面满意，也能刺激赌客下注。
二十灰点和一张擦屁股纸…换三场可能爆冷门的“表演”，似乎…不亏？
就算这小子第一场就死了，这点损失对血鼬帮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三场？” 疤脸舔了舔发黄的牙齿，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市侩而残忍的笑容，“小子，有种！
老子欣赏你这种要钱不要命的！
行！
就依你！
三场！
少一场，老子就带人去你家‘收账’！
连本带利！
” 他刻意强调了“你家”，威胁意味十足。
“契约拿来。” 玄心没有任何犹豫。
很快，一张散发着劣质墨水味的、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粗糙皮纸被塞到玄心面前。
上面的条款极其苛刻：生死自负，伤残自理；
血鼬帮提供最低限度“场地服务”（指不提前弄死你）；
获胜奖金按场次阶梯式支付（第一场保底五十灰点，但需扣除预支和“管理费”）；
若中途死亡或无法完成三场，其家人（若有）需承担预支款项的十倍赔偿！落款处，需要按血手印。
赤裸裸的卖身契加高利贷！
玄心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十倍赔偿…那意味着如果他死了，疤脸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去抓爹和小六…后果不堪设想！但他还有选择吗？
他抬起自己那只沾满血污和尘土、指甲翻裂的右手，没有看赵老六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也没有看疤脸那戏谑的笑容，首接按在了印泥盒里，然后重重地、决绝地摁在了契约的落款处！留下一个暗红刺目的指印！
“痛快！”
疤脸怪笑一声，一把抓过契约，小心地吹了吹墨迹，像是拿到了什么宝贝。
“拿钱！给货！”
旁边一个打手懒洋洋地掏出一个小布袋，掂量了一下，扔垃圾一样扔到玄心脚下，发出几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里面是二十枚边缘粗糙、表面发黑的劣质金属片——下三区的灰点。
另一个打手则从旁边一个装垃圾的破木箱里，随手扒拉了几下，抽出一张皱巴巴、边缘磨损严重、甚至沾着不明油污的泛黄纸张，像丢废纸一样丢给玄心。
“喏，《导引术》，拿好！
别他妈弄丢了，十灰点一张呢！”
语气充满了嘲弄。
玄心没有理会他们的态度。
他默默地蹲下身，捡起那个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钱袋，小心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然后，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捡起了那张破旧的纸页。
纸张入手粗糙，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图形更是简陋扭曲。
但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体内那滞涩沉重、如同泥浆般的源能，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他来不及细究，迅速将纸页也贴身藏好。
“滚吧！小子！” 疤脸挥挥手，像赶苍蝇，“回去等信儿！准备好你的小命！
第一场…很快！
嘿嘿…”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狞笑。
玄心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就走。
脚步依旧沉重，但似乎比来时多了一丝…目标感？
尽管这目标建立在悬崖边缘。
走出那令人窒息的污浊门洞，重新回到相对“明亮”的锈带巷道，玄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被污浊的空气呛得一阵咳嗽，牵扯得全身伤口剧痛。
他下意识地按紧了怀里装着钱袋和纸页的地方。
二十灰点…劣质的药…还有那张破纸…这就是他用三场生死搏杀换来的第一桶“血金”！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必须尽快回去！
买药！
稳住老陈头的伤（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希望）！
给爹买止咳药！
然后…研究那张纸！
他体内那股力量，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巷道曲折昏暗。
玄心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血鼬帮的地盘虽然混乱，但至少明面上没人敢乱来。
但离开了那块区域，回到锈带外围，那些阴影里蛰伏的饿狼，可不会管你刚从哪个狼窝里出来。
果然！
就在他拐过一个堆满垃圾的拐角，进入一段更加僻静、两侧窝棚大多废弃的巷道时，身后和侧前方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闪出了三个身影。
三个人，呈品字形，堵住了玄心的去路和退路。
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的抓痕，眼神凶狠，手里掂量着一截锈蚀的铁管。
左边是个瘦高个，像根竹竿，眼神飘忽，手里却握着一把磨尖的螺丝刀。
右边是个矮壮的家伙，一脸横肉，堵在玄心身后，手里没拿家伙，但那双蒲扇般的大手骨节突出，显然力量不小。
锈带最常见的掠食者——“清道夫”。
他们像鬣狗一样游荡，专门盯着落单的、受伤的、看起来好欺负的猎物下手，抢走一切能换钱的东西，甚至…人肉。
“小子，走那么急干嘛？” 光头咧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铁管在掌心敲打着，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步步逼近。
“哥几个看你从血鼬帮的地盘出来，身上还带血…发财了？借点钱花花？”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玄心鼓囊囊的胸口扫视着。
刚才疤脸的打手扔钱袋的动作，显然被这几个躲在暗处的家伙看到了！
瘦高个也晃着螺丝刀，阴恻恻地笑着：“就是，疤脸哥赏的吧？见面分一半，规矩懂不懂？”
矮壮汉子没说话，只是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堵死了玄心后退的路。
玄心的心沉了下去。
三个！
而且看架势，都是老手！
他现在的状态…重伤未愈，体力透支，体内源能滞涩难用…对付一个都够呛！
硬拼？
死路一条！
跑？
后面被堵死，前面是光头和瘦高个。
这条巷道很长，两侧的废弃窝棚门窗都被钉死，无处可藏！
怎么办？
怀里那二十灰点，是爹和老陈头的救命钱！
那张纸，是他控制力量的唯一希望！
绝不能被抢走！
冷汗，瞬间浸透了玄心的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