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龙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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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雪刃悬头顶,人心炼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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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乱世龙瞳
作者:
那山那人那拉布拉多
本章字数:
7632
更新时间:
2025-07-07

洼地里掘出的冻土薯,带着泥土的腥气和微弱的生机,被小心翼翼地堆放在库房旁清理出的空地上。

虽然数量远不足以填饱数千张饥饿的嘴,但这点灰褐色的块茎,如同黑夜里的星火,瞬间点燃了流民营濒临熄灭的希望。

营地里的气氛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混合着狂喜、后怕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石柱婆娘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她带着几个手脚还算利索的妇人,如同守护稀世珍宝般,仔细地将土薯上的冻土磕掉,按大小粗略分堆。

她手里的炭条在账册上飞快地画着记号,每一笔都带着沉甸甸的责任。库房钥匙在腰间硌着,提醒着她这份托付的重量。

“柱子家的,娃儿饿得首抽抽…先…先分点吧…”一个妇人抱着气息微弱的孩子,声音带着哭腔哀求。

石柱婆娘看着那堆土薯,又看看妇人怀中瘦得脱相的孩子,咬了咬牙:“等…等大人发话…定数…不能乱…”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声音干涩却坚定。

经历过昨夜那口翻滚雪水大锅的恐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秩序一旦崩溃,比饥饿更可怕。

营地中央的篝火重新添了柴,烧得更旺了些。一口大铁锅架在火上,里面翻滚着浑浊的雪水。

几块清洗过的土薯被切成指头大小,投入锅中。

没有油,没有盐,只有土薯本身那点微弱的淀粉在慢慢释放,汤水渐渐染上一层浑浊的灰白色,散发出一种类似生土豆的、并不好闻的土腥味。

但这味道,在饥饿到极致的流民鼻中,却如同琼浆玉液!

人们捧着破碗,围着篝火,眼神死死盯着锅里翻滚的土薯块,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着。

每一次水泡破裂的声音,都牵动着无数根饥饿的神经。

陈默靠在新加固的矮墙边,肩头的伤处隐隐作痛,精神上的巨大透支让他脸色苍白如纸。

他拒绝了石柱婆娘递来的第一碗土薯汤,只喝了几口滚烫的雪水。

胸口的青铜小鼎微微温热,鼎内那缕淡金色的气运正缓缓流转,如同疲惫的溪流,缓慢地吸收着营地中因发现食物而升腾起的、微弱的淡白色希望气流(劳作、期待),以及依旧弥漫的灰黑色压力(对未来的忧虑、堡垒的威胁),转化为一丝丝温热,滋养着他枯竭的心神。

观气之瞳的消耗太大,他不敢轻易动用。

但昨夜强行催动金瞳、在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的惊险,让他对这能力的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它更像是在迷雾中点亮一盏极其微弱的风灯,照亮方寸之地,指明大致方向,但脚下的荆棘和暗藏的杀机,仍需自己用血肉去趟过。

“大人,审出来了。”赵铁头如同雪地里的孤狼,悄无声息地走到陈默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彻骨的寒意,“那刺客,叫王三癞,是胡师爷豢养的打手头子。

昨夜的事,是胡师爷和刘把头合谋。他们怕王主簿的账册牵连,更怕流民营的存在碍了他们接手辎重营、继续捞油水的好事!

想借北狄攻城、堡垒混乱之际,一把火把咱们烧个干净,死无对证!那铁饼,是刘把头从军需库里偷出来的,算作‘定金’。”

陈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寒光西射。胡师爷,刘把头…堡垒内的毒蛇,果然比北狄更阴毒!为了权力和灭口,不惜将数千同族推向火海!

“那个北狄崽子呢?”陈默声音冰冷。

“吓破了胆,问啥说啥。”赵铁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叫阿古拉,是北狄一个小部落头人的儿子,这次跟着大军出来‘见世面’。

他所在的百人队,就是昨夜想包抄石柱他们的那支。

他说…北狄大军这次倾巢而出,是因为部落里快断粮了,牛羊冻死大半,必须抢够过冬的粮食…还说…他们大当户(统帅)下了死令,不破堡垒,绝不退兵!”

断粮!陈默心中一动。难怪北狄人攻势如此疯狂!堡垒,就是他们眼中最后的粮仓!这解释了北狄的疯狂,却也预示着更惨烈的攻防!

“他还说…”赵铁头的声音更低了,“北狄人这次…好像有内应…在堡垒里…给他们传消息…堡垒哪段城墙守备弱,什么时候换防…但具体是谁,他不知道,只听说是个…‘穿袍子的’…”

穿袍子的!陈默心脏猛地一沉!堡垒内,果然有通敌者!级别还不低!这解释了北狄人为何总能找到薄弱点猛攻!

胡师爷、刘把头这些蛀虫,恐怕不仅仅是贪腐,很可能己经勾结北狄,彻底叛国了!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堡垒方向,那熟悉的、代表着北狄大规模进攻的苍凉号角声,再次如同死神的呜咽,穿透风雪,滚滚而来!紧接着,是比昨夜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城墙崩塌的轰然巨响!

北狄人,又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

流民营刚刚因土薯汤而稍显松缓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

人们惊恐地望向堡垒方向,那里火光冲天,浓烟蔽日,喊杀声如同怒涛拍岸,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战争的阴影,再次如同冰冷的铁幕,沉沉压下!

“大人!快看!”瞭望台上的汉子发出惊恐的呼喊!

只见堡垒北面一段城墙,在无数火把和攻城器械的映照下,浓烟滚滚,一段女墙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轰然坍塌!

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如同巨兽被撕开的伤口!

无数北狄士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发出震天的嚎叫,顺着云梯和缺口,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疯狂涌上!

“城墙破了!”营地中响起一片绝望的惊呼!

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堡垒若破,覆巢之下无完卵!流民营必将被北狄铁蹄碾碎!

他下意识地想要催动观气之瞳,探查战场气运,但眉心传来的强烈刺痛和眩晕感让他眼前一黑,强行忍住。精神消耗太大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石柱冲到陈默身边,声音带着恐惧和一丝决绝,“要不要…要不要去帮把手?!”

去帮堡垒守军?这个念头在陈默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冰冷的现实压了下去。

流民营这点人手,这点简陋武器,投入那血肉磨盘般的城墙缺口,无异于飞蛾扑火!王振也绝不会信任他们,更可能将他们当成炮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堡垒东门方向,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队约二十人的骑兵,护卫着一辆堆满麻袋的骡车,冲破混乱的战场边缘,朝着流民营方向疾驰而来!

为首一员骑将,盔甲染血,赫然是王振身边的一名亲卫队正!

“流民营陈默何在?!”那队正隔着老远便厉声高呼,声音带着战场特有的嘶哑和急迫。

陈默心中一凛,快步迎上前去。

骡车在营地大门外停住,那队正翻身下马,看也不看营地内惊恐的流民,目光如炬地盯着陈默,语速飞快:“奉旅帅大人军令!

北狄豺狼猖獗,堡垒危殆!特拨军粮五石!命你等死守营地,不得有失!若遇北狄溃兵流窜袭扰,格杀勿论!营在人在,营失人亡!接令!”

五石粮食!虽然杯水车薪,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救命粮!

更重要的是,这是王振的正式军令!这意味着,在堡垒守军眼中,流民营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乱民”,而是一处需要协防的、必须坚守的据点!

“卑职接令!”陈默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躬身应诺!声音斩钉截铁!

那队正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似乎想从他苍白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卸粮!动作快!”他身后的骑兵迅速将骡车上的五个麻袋卸下,堆在营地门口。

“旅帅大人还有句话!”队正翻身上马,勒住躁动的战马,声音压得极低,只有陈默能听见,“堡垒内…有鬼!小心背后!”说完,不再停留,带着骑兵如同旋风般,调转马头,再次冲回杀声震天的堡垒方向!

小心背后!堡垒内有鬼!

王振的警告,与阿古拉的供词瞬间印证!堡垒内通敌者,就在王振身边!甚至可能…身居高位!

陈默看着地上那五个沾着泥污和雪沫的粮食麻袋,再望向堡垒北面那火光冲天、厮杀惨烈的城墙缺口,胸中涌起一股冰冷的寒意和滔天的怒意!

堡垒内,毒蛇环伺,通敌卖国!

堡垒外,北狄豺狼,攻势如潮!

流民营这点微薄的根基,夹在两大势力的绞杀之间,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

“柱子!赵铁头!”陈默猛地转身,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把粮食搬进去!一粒也不能少!

立刻分出一半人手,在营地外围,依托矮墙和新挖的壕沟,给我设置绊索、陷坑!多插削尖的木桩!把营地给我守成刺猬!”

“剩下的人!老人妇孺,立刻熬粥!把这五石粮食,混着土薯,熬最稠的糊糊!今晚,让所有还能拿得起家伙的汉子,都给我吃饱!”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惊恐、或茫然、或因听到“吃饱”而燃起一丝希望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堡垒的兵在流血!在替咱们挡着北狄的刀!王旅帅给了咱们粮食!

给了咱们活命的机会!也给了咱们守土的军令!”

“现在,北狄狗想破城!堡垒里的内鬼想咱们死!”

“你们说!怎么办?!”

“是像猪羊一样,等着被宰了吃肉!还是拿起刀!

守住咱们这好不容易刨出来的窝!守住这口能活命的锅!让那些狗杂种看看,咱们流民,不是泥捏的!”

“守!”

“跟他们拼了!”

“大人!我们听您的!”

巨大的声浪瞬间压过了远处的喊杀!求生的本能、对粮食的渴望、被逼到绝境的愤怒、以及王振那五石粮食和军令带来的、微弱的“名分”感,如同燃料般被陈默点燃!

流民们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光!昨夜差点被煮的恐惧,化作了守护家园的疯狂!

赵铁头沉默地抄起他的铁镐,豁牙舔着干裂的嘴唇,眼神如同嗜血的饿狼。

石柱婆娘咬着牙,指挥着妇人将珍贵的粮食搬进库房。连那些半大的孩子,也捡起了削尖的木棍。

陈默站在篝火旁,看着那口重新翻滚起米香和土薯气味的大锅,胸口的青铜小鼎似乎感应到了这数千人凝聚的、决死的意志,微微震动,鼎内的金芒流转加速,散发出一股温热的、带着铁血气息的力量。

堡垒城墙的缺口处,厮杀正酣。

流民营的矮墙下,绊索陷坑正在布设。

一口口破碗里,滚烫的糊糊正在盛出。

这寒夜里的炼狱,终将淬炼出真正的——金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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