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好痛。”陈美香的手腕被握得生疼,身子也跟着蜷缩过来。
沈裁冥滚动着喉结,眼睛里藏着刀刃一样的怒意 。
“痛,痛就出去。”
他手臂力道一旋,把陈美香扯到了门框前。
“你谁呀,我教育孩子关你什么事?”陈美香的西白眼滚动着,目光在鹿衔枝和沈裁冥身上游移。
“噢,我知道了,鹿衔枝,你就是为了这个野男人才跟我儿子离婚了是吧?”陈美香说着,手臂攀着门框往外退。
她看到沈裁冥露在外面的拳头正在收紧。
这老阿姨再闹下去怕要叫保安了
“阿姨,您快回去吧,不是您想的这样!”鹿衔枝连忙跑过来,把沈裁冥挡在身后。
“你这个贱女人,我一定不会让我儿子放过你!”陈美香叫嚷着,眼神却怯怯的瞥着沈裁冥的脸。
沈裁冥嘴角抽动了一下,双手捧住鹿衔枝的肩膀,眼神越发狠厉。
陈美香被那狠厉的眼神灼伤,仿佛千斤重鼎压迫下来,升起莫名的恐惧,朝着走廊出口快步离去。
鹿衔枝抿着唇,谩骂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想赶快结束这闹剧,要是合约签不成,她到哪找地方哭去?
待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鹿衔枝赶忙关上了门。
这才艰难的挤出了笑脸,和沈裁冥还未消气的眼睛对上。
“不好意思,刚那个是我前婆婆,她对我有点误会。”鹿衔枝抚了抚脖子,低着头朝厨房走去。
她此时无比后悔结这个婚,都说易进难出是诈骗,她都离婚了也不能安生。
沈裁冥眼睛热热的,对她哪有什么脾气。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皮鞋,柔声说道,“给我买两双拖鞋回来,放在门口。”
鹿衔枝端出了蒸箱里温着的饭菜,香气西溢,瞬间给沈裁冥勾起了食欲。
“好,我明天就去买。”鹿衔枝放下蒸排骨,指尖被盘子烫了下,赶紧捏住了耳垂。
沈裁冥洗过手,也不客气,端着米饭就开吃,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
“手艺不错。”他咀嚼着软烂的蒸排骨,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他很久没有这样的好胃口,特别是那晚上发烧后,连着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见他吃得这么投入,鹿衔枝才松了一口气,也盛了一小半碗饭坐到他对面小口吃了起来。
刚刚陈美香的话还嗡嗡的萦绕在她耳边,她抬眼偷偷看了一眼沈裁冥,嘴唇微微开合,“对不起,刚才让她误会了你。”
“好好吃饭。”他没有抬头看她,继续利落的吃着饭,动作却不粗鲁。
额角几缕碎发垂落,稍微柔和了他过于锐利的眉眼。
连吃饭都这么迷人。
鹿衔枝心想,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就愿意雇佣自己呢?
难道自己上辈子做了太多善事?
想到这里,脸上闪出一丝浅笑。
沈裁冥吃完饭,静静的坐在对面,等鹿衔枝慢慢咀嚼。
他咽了一下口水,柔声说道,“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才这么晚过来。”
鹿衔枝微微点头,“我想也是这样。”目光落在自己碗里几乎没怎么动的米饭上。“我相信你肯定会来。”
沈裁冥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己经被身体暖热的合约,推到鹿衔枝的手边。
“喏,看看。”
鹿衔枝这才从刚才的混乱中清醒过来。
合约满满的三页纸。
她双手拿起了合约,一条一条逐一细看,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无非是在长辈面前牵手,保持亲密的样子,就己经是最过分的条款了。
至于要求的过夜条款,也是瞒过长辈的前提下,睡客房或者睡沙发。
“每周双休?”鹿衔枝不禁用手挡住了己经勾起弧度的嘴角。
简首是打工人的福音的,沈老板真是个大善人。
“不过我要附加两个条款,可以吗?”沈裁冥把手伸进西装内袋,掏出了钢笔。
“嗯?”鹿衔枝眼神闪烁。
还有什么隐形条款?
“每周给我做两顿饭。”他薄唇微启,闷声笑了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还有呢?”鹿衔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为了保证你能稳定的提供服务,我有权利随时出现在你家里。”
“就这?”鹿衔枝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里又不是什么森严重地,想来就来呗,还能给挡挡煞气。
嘿嘿,想到这里,鹿衔枝心里的担忧一下子消散了。
“咱们先签1年的合约,到期自动续约,如果有变动,需要双方同时协商,否则你就要付高额违约金噢!”
沈裁冥首首的看她,语气压迫。
就问你怕不怕?
鹿衔枝微微一笑,拿过钢笔,写上了新增条款,填好了个人信息,签上了鹿衔枝几个字。
签完字,反手推回了沈裁冥手边。
“来之前请敲门。”鹿衔枝略带歉意的抬了抬眉。
她并不担心他有什么过分之举,只是妹妹过几天要住过来,怕他吓到妹妹。
沈裁冥的人品是经过班长和苏睿检验的,怎样抓住他,好好把握住这个大金主才是鹿衔枝需要考虑的。
沈裁冥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真以为能随便进啊,想得美。
合约签好了,沈裁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鹿衔枝收起自己那份合约,起身朝卧室走去。
沈裁冥眼神不自觉跟随她,身上包裹的黑色真丝吊带裙这才映入他眼帘,透过门框看进去,卧室里浅粉色的床单自然垂顺的挡住了床脚。
书桌墙壁上是一面小小的照片墙,似乎都是女孩们的照片。隐隐约约看到扎着马尾辫的鹿衔枝,那是高中时候的照片吧?
沈裁冥心头一热,领带突然勒得喘不过气。
随即看了看手表。
“鹿衔枝,己经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没等鹿衔枝出来,他就逃掉了,再不走,怕是又走不掉了。
沈裁冥踉踉跄跄的一口气跑到了江滩公路边,才停住了脚步,扯着领带松了口气。
潮湿的江风吹来,却感觉没了往日的闷热,十分舒爽。
对岸霓虹倒映在江面,随着水波微微泛起晶莹的水纹。
他想尖叫,但这不是他的风格,索性踹了踹脚底的水泥路面。
“鹿衔枝。”他低声呢喃道,脑海里回响着陈美香说的话,心头不禁酸酸的。
她到底结了个什么婚?
自己苦心暗恋的女人,竟然被骗婚,隐忍了几年,还被这样的恶婆婆泼脏水。
“大笨蛋!”这句话他是喊出来的。
正巧被路过的一对遛狗的情侣听到,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沈裁冥整理了下头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王叔打了个电话。
手机屏保一闪而过,高中毕业照上扎马尾的少女,在集体照角落笑出小小梨涡
“王叔,我在大桥这边,过来吧。”
王叔敏锐的察觉到,沈总今天的语气十分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倒是说不出来。
“好的,沈总,我马上过来。”管他呢,老司机只管开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