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听了姜豆豆叫人,有些心酸的同时,又有些欣喜。
心酸的是,这么可爱的人儿,就要随着侯府这一大家子一同流放了,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倒也是无辜的很,昨日刚刚进门,就遇到这等糟心事。
欣喜的是,烬儿有了妻,日后若再有了孩子,倒也算得上圆满。
几位舅母如今的手头上没有过多准备什么见面礼。
只能把手腕上那水头足足的玉镯子,或者头上带着的宝石珠钗,悄悄送给姜豆豆,拿此当一个见面礼,聊表心意。
还得悄悄的干,不让别人发现,要不然容易给姜豆豆惹祸上身。
毕竟她们也没想到,这孩子竟还能如此心善,陪着侯府一同流放,放在谁身上,肯定都是要划清界限,且这姜豆豆还是尚书府家的嫡女,虽说母亲不在世了,可到底还是大家闺秀,也不找父亲求情,退了这门婚事。
姜豆豆要是知道大家心中所想,必定要冷哼两声,
哼!s(?`ヘ′?;)ゞ!!!
“那你们可想多了,我又不是傻大春,哪里是我不想跑,是那没根的公鸡嗓非要把我休书,啊不是,那是我自由的象征,给撕了的。”
一家人说了话后,大舅母对着王氏道,
“小妹,这马车上的东西都是你几个哥哥们准备的,有些许干粮,还有一些过寒的衣物。毕竟你们这是要去岭南的,路途遥远,这些东西虽说没什么大用处,可好歹还能让人心里踏实几分。”
王氏知道,自家几个哥哥没这么心细,定是几位嫂嫂帮忙张罗的,便谢过几位嫂嫂。
大嫂又让身边的丫鬟把银子悄悄拿给王氏,好让王氏在路上能打点一二。
并且还怕这小姑子拿着不安心,还开口宽慰道,
“不过,马车上不能有银子和过于贵重的东西,怕招人红眼挑事,官差半路上给你们使绊子不让带,所以只能给准备这么点儿东西,在京城还好说,可路途如此遥远,我们也鞭长莫及。”
“但是,这点儿银子是大嫂单独留给你的,你私自攥在手里,手里有钱,遇事不慌……”
王氏含着泪收下了大嫂私下里给自己的银钱。
众人道别差不多了,官差也等的有几分不耐烦了,刚要示意大家差不多该赶路了,便又听青石板的路上忽而传来清脆的马铁叩击声。
由远及近的马车通体乌木打造,檐角垂着十二串琉璃银铃,随颠簸漾出碎玉般的清响。
车帘未掀,沉水香己混着木樨甜香沁入街市,城周边几个挑担的小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般用西域沉香熏车的做派,必是哪位簪缨世家的千金。
雕花车门推开半扇,一旁的婢女捧着鎏金踏脚凳躬身候着,好扶着车上的贵女下来。
云锦裙裾如月华倾泻而下,银线暗绣的蝴蝶在朝阳里忽明忽暗。
待那支缀着珍珠璎珞的绣鞋踩实地面,姜豆豆才看清少女真容,
烟青披帛缠着藕荷色广袖,臂间金丝钏压着腕上翡翠镯,分明是富贵堆里养出的气度,好不气派。
偏生眼尾微挑的朱砂痣又平添三分妩媚,给她又增添了几分人气味,显得平易近人,没有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咦惹惹~
姜豆豆见到了来人是谁,小脸上挂不住笑了,眼底写满了讽刺。
这不是比她大几个月的姐姐姜清玥嘛,真是白瞎了这么一个出水白莲的名字,做的事那叫一个肮脏龌龊。
啧啧啧,
如果不是她,姜豆豆也不用嫁来忠义侯府,毕竟最开始,和小侯爷有婚约的人,是她姜清玥,而不是姜豆豆。
若不是姜豆豆被人敲晕了送过来大婚,也不至于后面跟着被迫流放,
而且姜豆豆昨日待那公鸡嗓走后,又想了想,总觉得那公公身边那个不起眼的男子眼熟的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会儿子看见姜清玥那张小白莲的脸,才想起来,那男子是这便宜姐姐身边的侍卫。
姜清玥下了马车之后,本想朝着姜豆豆的方向走过来,好奚落两句。
可她还没往前走两步,周围那些乞丐便跟狗闻到了肉骨头似的,全都围了过来,在姜清玥的身边围了一圈。
周围的侍卫婢女拦都拦不住,甚至连姜清玥的衣摆上都有几个黑手印子,
“小姐,可怜可怜我们吧……!”
“小姐,施舍几个银子吧,我家孩子己经三日未进食物了……!”
“小姐……小姐……!!!”
周围乞丐的声音此起彼伏,让这位姜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耳边“轰”的一下炸开了似的,再加上近距离闻到了他们身上的恶臭味,让姜清玥感觉自己的周围围上来了许多绿头苍蝇一般,这可给她恶心坏了,下一秒就要灵魂出窍了。
可她还不能发作,万万不能破坏自己人美心善的好名声。
好不容易把这些乞丐给打发走了,姜清玥那精致到头发丝的妆容也乱了几分。
她忍住要干呕的感觉,用湘妃色的帕子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半晌后才还原过来。
先派下人去给押送的官差说一声,容他宽容两句。
随后款款走到姜豆豆的面前,用帕子浅浅的掩着鼻子,微微扬起下巴,眼中还含着泪珠,“妹妹,让你受苦了。”
说着,那天仙似的小美人,就要上前拉姜豆豆的手,作势要好好安抚一下的样子。
随着姜清玥的靠近,姜豆豆嗅到更清晰的香气,竟是裙裾间缀着十数枚镂空银香球,此时正随着步伐溢出缕缕飘烟。
只不过那裙摆上的几个黑手印,以及脸上那有些凌乱的妆容,反而让这个美人平添了几分娇弱之感。
姜豆豆看着面前的姜清玥,避开了她想拉住自己的手。
姜清玥的手在原地愣了一秒,然后又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
姜豆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姜清玥,
“诶呦,姐姐这是特意前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别人的啊?”
说着,姜豆豆还特意暼眼,看了一下那边正和国公府的长辈们说话的箫玄烬。
可姜清玥却看也不看自己所谓的“前夫哥”一眼,只是一味的盯着姜豆豆,看着她说道,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莫非是得知自己要随着忠义侯府流放岭南,所以糊涂了?我当然是前来看你的,旁人与我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