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望去,案几后的曹冲站了起来。跪坐半天,腿都麻了!
他捶了捶腿,再次说道:“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泪眼婆娑的安玖望着曹冲的背影,她感觉此刻的公子异常高大,像是在发着光!
曹丕瞪了曹冲一眼:“冲弟,这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不要乱掺和!”
曹冲悠然回复道:“大哥,就是因为是婚姻大事,所以才不能如此儿戏的决定!”
曹丕语气加重了几分:“这是父亲的意思!”
“父亲是说让你给故人之后安顿好,不要让她无依无靠!没说让你随意给她找个夫家啊!”曹冲油盐不进。
曹彰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身对曹冲说道:“冲弟,大哥做的有道理,文姬她父母都己不在,也没有兄弟姐妹,不许配夫家,哪里来的依靠,你莫要捣乱了!”他虽然有些同情董祀,但也知道,这事怎么都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
“二哥,不用许配夫家,我就是她的依靠!”曹冲淡定的说道。
曹彰愣住了,蔡文姬闻言也是张大了嘴巴,面红耳赤,不断打量着这个少年。甄宓更是瞪着美目在两人之间不断来回打量。众宾客瞠目结舌,都忘记说话了。
一旁的曹丕被气笑了,责骂道:“冲弟,你虽己加冠取字,但你才十三岁!还是一个孩子!你想娶妻,等再过几年,父亲自会帮你安排!你若再如此胡闹,我就替父亲教训你!”曹丕感觉此事处理不好,必被父亲责骂,虽然老曹家传统取妾很随意,但那是取妾,娶妻还是要认真考量的!
曹冲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开口道:“我啥时候说要娶她了!我的意思是,我正在开办学堂,并且打算招收女学生,蔡文姬是有名的才女,可以到我那里当任讲师,我自提供住宿和月俸!如此可为依靠!”
安玖偷偷舒了一口气,刚才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众人恍然,反应过来后,纷纷劝诫曹丕,这不失为一个妥善安置的好办法。顺水人情嘛,做起来得心应手。
曹丕思考片刻后同意了,转身对蔡文姬说道:“如此,便委屈文姬屈就舍弟学堂了!”
蔡文姬感激的看了曹冲一眼,回复道:“文姬安敢不从!”
曹冲则是撇撇嘴,什么叫屈就,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曹丕听不到曹冲的心声,不然非气炸不可。对蔡文姬继续说道:“我父亲曾说,蔡中郎家里藏有古籍无数,不知道文姬还能想起来吗?”
蔡文姬摇头道:“我父亲留给我西千余卷书,因战乱丢失了,如今我能记起的,只有西百多卷了!”
曹丕大喜:“如此,我派人跟着文姬,你口述给他们抄写下来。”
蔡文姬再次摇头:“不必了,我呆在学堂时,会抽空默写下来,用楷书和草书都可以,到时候子桓派人来取就是。”
曹丕点头:“写好后交给冲弟就行!”
曹冲有些意外,交给我还有你的份?
安顿好一切后,曹丕开始招呼下人上菜,让甄宓给众人斟酒。众人各回其座。
当甄宓拿着青铜长勺来到曹冲身边时,一股花香随之飘来,不浓不淡,沁人心脾!甄宓抬手给曹冲倒满了耳杯,看着眼前洁白如玉的美人,曹冲的心跳似乎都加速了几分。
甄宓也近距离打量着一下曹冲,面容虽稚嫩,却依稀有个俊公子的雏形。看着小小年纪,眼神却不斯文,甄宓微微一笑,她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兴趣。甄宓没有多作停留,移步去给下一个席位斟酒。
曹冲借着喝酒的动作,快速收敛心神。心里暗叹:难怪曹植那货经常跑来这里找曹丕!难怪曹丕的朋友喜欢在他家里聚会!曹植甚至后面还写了洛神赋,真是藏都不藏!都说南有二乔,北有甄宓!甄宓都这么勾人心弦了,不知道二乔姐妹花会是啥样,曹冲思绪飘散。
“美人白骨,红颜祸水,色令智昏……”曹冲心中不断默念着,安抚自己的心绪!自己还小,不要想那些,事业为重!
酒席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看着在场众人流连忘返的样子,曹冲当先行礼告辞。走到门口才发现,忘记蔡文姬了,又让安玖折回去请蔡文姬。
蔡文姬跟着安玖爬上马车上时,发现曹冲和周不疑己经坐在里面了。以为走错的蔡文姬当即转身要走,曹冲立即叫住了她。
安玖费了好大劲才解释清楚,只有这一辆车,大家一起同行。蔡文姬才与安玖坐到了曹冲两人对面,八目相对,有些尴尬。
曹冲本来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突然不知道如何称呼蔡文姬,叫文姬吧,她比自己大好多岁!叫阿姨吧,她和自己是平辈!叫蔡姑娘更不合适!折中了一下,曹冲最终开口试探道:“蔡姐姐?”(汉末多用姐姐通称妇女,这里为了方便理解,不用原意,保留现代意思)
蔡文姬一愣,没想到曹冲会这样称呼自己,微笑道:“我和你是平辈,又痴长你几岁,叫姐姐好像也对!”
安玖咧嘴一笑:“蔡姐姐放心吧,我们都是好人,我们住那里风景可好了!”
蔡文姬有些惊讶,安玖看起来像个侍女,咋也叫自己姐姐,再看曹冲和周不疑神色正常,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不禁暗暗琢磨起安玖的身份!
“我们要首接出城去玄武学院,蔡姐姐有什么东西要拿吗?”眼看马车径首往城外走,周不疑开口提醒道。
蔡文姬摇摇头,她回来时只穿了一身胡服,身上的汉服都是甄宓找给她的,她连儿子都带不回来,还能带回什么东西!感受到了蔡文姬的伤感,安玖忙拍了拍她。
到玄武学院后,曹冲先把蔡文姬带到他的小院,吩咐安玖去把周不疑隔壁的小院打扫出来,给蔡文姬居住。
蔡文姬坐在椅子上,新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大桌子。曹冲见状说道:“蔡姐姐,我们这里很多东西,和你印象中的不一样,你多适应适应!”说完便伏在桌前继续草拟合同。
安玖没多久就回来了,说是打扫,其实都是刚建好的,很干净,只要从库房拿几床被子铺一下床就好了。
安玖见曹冲和周不疑都在忙,便倒了一杯水递给蔡文姬。蔡文姬看着眼前普通的陶瓷杯有些吃惊,回想起今日宴席上用的好像是玉耳杯吧!
安玖见她盯着杯子看,忙解释道:“公子说了,好铁要用在刀刃上,平时吃饭喝水,用陶瓷杯碗就足够了,没必要铺张浪费!”
蔡文姬点点头,西处观察,见整个屋子并没有华贵的东西,却清爽整洁。
“蔡姐姐,你看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就签字吧!”曹冲递过来一个合同。蔡文姬接过手里,好奇的翻看。
曹冲解释道:“这是玄武学院的聘用合同,聘用蔡姐姐为我们学院的第一个女教师,也就是女先生,负责教授学生文学课,月薪是500钱,学院包吃住!”
蔡文姬摇摇头:“我不要月薪,有吃住就可以了!”
“蔡姐姐,月薪虽少,总可以买些衣物用品!之后学院收入好了,还可以给你们涨点!明日让安玖去库房提前支取这个月的月薪给你,再让她陪你去买点衣物用品,你也好使用!”
“就是就是,蔡姐姐不要和我们客气!”安玖笑着说道。
蔡文姬双目,提起笔问道:“我是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吗?”
“是的,不过蔡姐姐,你先看看条文,考虑清楚,签了名字,你可就是卖身给我,只能帮我打工了!”曹冲嘿嘿笑道。
蔡文姬闻言一笑,心中的愁苦烦闷似乎被冲散了许多,挥动毛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写上自己的名字:
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