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芳姨】那行血字还在灼烧眼球——“林家那群豺狼杀去学校了!跑!往死里跑!别回头!”
嗡!
脑浆子里的警报炸了!前世被拖去民办大专的屈辱,保育园累吐血的绝望,野狗獠牙滴涎的腥臭,轰然爆开!
跑!
这个字像淬毒的钢针,扎穿死寂神经!
林晚亲身!破书包甩出决绝的弧线,残书断页“哗啦”哀嚎。动作快如绷断的弓,带起的风刮过脸上未干的血口,火辣辣疼。
校门!百米外那扇刷着劣质绿漆的囚笼破门,此刻是唯一的生路!
晚了!
“嘎吱——!” 刺耳的刹车像恶鬼尖啸!一辆糊满泥浆、快散架的灰色面包车,疯狗般甩尾,蛮横地横死在校门口!车头离生锈铁门不足三米!
车门“哗啦”撕开!
王艳炮弹般冲下来,花衬衫皱巴,头发乱草似的,怀里婴儿鬼哭狼嚎。那张市侩脸扭曲成恶鬼,毒钩子似的眼死盯林晚,尖嗓炸裂:
“抓住她!林建国!堵死门!别让这贼骨头跑了!她偷了老娘的救命钱!偷了小宝的奶粉钱!”
矮壮如墩的二叔林建强跟着滚下,脏工装背心裹着横肉,手里拎着根沾水泥灰的螺纹钢筋短棍!一声不吭,肉墙般扑向校门,要用身子堵死林晚!
最后是林建国。脸死灰,眼涣散,办公室当众扒皮的耻辱和王艳逼他抓人的暴怒在脸上撕扯,拧成狰狞的鬼面。他牛喘,脚步发飘,可看林晚的眼神,是被彻底逼疯的野兽!
“小畜生!站住!”林建国破锣嗓子劈叉,“反骨长到天上了!偷钱!跑?!老子今天敲断你的狗腿!”
校门瞬间被破车和三条恶鬼堵成死地!出校的学生尖叫倒退,门卫老头缩头乌龟般躲回岗亭。
王艳的尖叫,林建强的沉默堵截,林建国的疯吼,婴儿的嚎哭,破车引擎的牛喘…绞成一张窒息的索命网,兜头罩向孤狼林晚!
前有豺狼堵门!后有学校追兵!
林晚脚步没停!冲向校门的速度反而飚升!死寂眼底,幽蓝鬼火疯跳!跑不掉?那就撞!撞个鱼死网破!这条从地狱爬回的烂命,早豁出去了!
离校门,离堵死的林建强,十米!眼看要撞上那根闪着寒光的钢筋棍——
一道瘦小身影,带着廉价肥皂和油烟味,像枚绝望的炮弹,从校门侧窄巷里炸了出来!
陈芳!
头发散乱,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成风中秋叶,怀里死死箍着个印“XX饼干”的铁皮盒子!盒子不大,却像用她全身骨头在撑,指节死白!
“晚晚——!接住!跑啊——!!!”陈芳嘶喊破音,哭腔里裹着不顾命的决绝!她看不见三条恶鬼,眼里只有脸上淌血冲向绝境的女儿!拼死要把铁盒抛给林晚!
“芳姨!”林晚瞳孔暴缩!心被冰手狠攥!她没想到陈芳会冒险追来!更没算到是这要命关头!
“!陈芳这贱皮子!盒子!钱在她手上!”王艳眼毒,认出那铁盒,贪婪瞬间烧红眼!尖嚎炸耳,怀里婴儿哭岔气,“建强!抢盒子!钱!钱在里头!”
林建强反应如蛇般快!离巷口更近!“钱”字入耳,浑浊眼珠爆出饿狼绿光!他放弃堵门,肉山猛拧,钢筋棍带起恶风,铁钳大手首抓陈芳胸口铁盒!
“啊——!”陈芳短促尖叫,面对扑来的凶神和要命的棍子,瘦小身子爆出母兽的蛮力!不躲!反将铁盒死护胸口,单薄脊背硬迎可能的重击!同时,用尽最后气力,把盒子朝林晚狠狠一推!
铁盒脱手,短弧划过!
“钱!老子的钱!”林建强怒吼,钢筋棍擦着陈芳后背挥空!肉山前扑,铁爪凶狠抓向空中下坠的铁盒!
电光火石!
林晚动了!冲势不改,身体却鬼魅般矮身侧滑!不接盒,像扑杀的母豹,毫厘之差从林建强挥空的棍下、扑抢的肉山旁,险险擦过!带起的风掀动林建强油臭的头发!
她的目标,从来不是盒!
是校门!是陈芳出现、铁盒抛飞制造的那一瞬——空隙!
林建强铁爪将抓住下坠的铁盒!王艳尖叫卡喉!林建国踉跄扑近!
“哐当!”
刺耳金属撞击!
林晚染血的肩膀,攻城锤般狠狠撞在校门旁那扇仅供一人通行的、锈烂的小铁栅栏门上!
巨力让破门呻吟,门轴扭曲,门栓变形,硬生生撞开道容身的缝!
林晚不停,泥鳅般在铁门反弹合拢前,从窄缝里硬挤出去!肩胛骨被生锈铁棱狠刮,“嗤啦”校服撕裂,瞬间再添血口!眉头不皱!
“跑了!她窜了!林建国你死了吗?!追啊!”王艳跳脚尖叫破音。
林建强一把攫住下坠铁盒,入手沉甸,狂喜刚爬上横肉脸,闻声见林晚己挤出校门,顿时怒吼!顾不上看盒,野牛般拎着钢筋棍撞向晃荡的小铁门!要撞开它!
“站住!小畜生!”林建国扑到近前,目眦裂,手抓向林晚挤出后飘荡的衣角!
林建强肉山撞门!林建国手抓衣角!千钧一发——
刚挤出校门的林晚,猛回身!
煞白染血的脸曝在毒日头下,索命恶鬼!手里不知何时攥着几块东西——冲出办公室前,从手机碎尸堆里顺的最锋利玻璃碴!
没犹豫!没迟疑!
手腕毒蛇般一抖!全身力气!将手中染着她自己血的、锯齿般锋利的碎玻璃,朝着扑门的林建强横肉丑脸,朝着林建国抓来的糙手,狠狠劈头盖脸砸去!
“你祖宗!”
碎玻璃带尖啸,天女散花!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死光!
“啊——!我的眼!”林建强首当其冲!一块毒镖般的玻璃狠狠扎进左眼颧骨!剧痛杀猪嚎!肉山猛滞,捂脸踉跄后退,钢筋棍“哐当”坠地!刚抢的铁盒脱手滚落!
林建国魂飞魄散!伸出的手掌被细小玻璃碴狠擦,“嗤啦”划开几道血口!火辣辣疼!怪叫缩手,骇然看着流血的手掌,又看门外阳光下修罗般的女儿,一时骇住!
趁乱!
林晚不看滚落的铁盒,不看捂脸惨嚎的林建强和吓傻的林建国。毒目锁死吓呆原地、死搂哭嚎婴儿的王艳!
动!不扑人!贴地黑色闪电,首射滚落王艳脚边的铁盒!林建强脱手,盒子滚到那儿!
“老娘的命!老娘的盒!”王艳见林晚扑和,瞬间惊醒!贪婪压过恐惧,一手死勒哭闹婴儿,鸡爪般的手也凶狠抓向地上铁盒!
两只手!一只纤细染血疯魔!一只肥胖贪婪涂廉价红油!同时抓向小小铁盒!
“嗤啦——!”
林晚指尖快一线!带着血污尘土,狠狠抠住盒子冰冷铁皮!王艳指甲同时抠住盒盖!角力!
“撒手!贱骨头!这是老娘的棺材本!”王艳五官扭成恶鬼,尖嚎,怀里婴儿被勒得哭声变调。
林晚不吭声,猛抬头!那双死寂燃烧的鬼眼,地狱凝视般刺穿王艳所有虚张!王艳心底寒气炸开,抓盒盖的手松半分!
就现在!
林晚手臂蛮力炸开!猛夺铁盒!借力,身体弹簧般向后急弹!
“摁死她!扒了她的皮!”捂脸的林建强忍痛嘶吼,血渗指缝。林建国回魂,血红眼盯死林晚手中铁盒,恶狠狠再扑!校门内,王德海破锣嗓和杂沓脚步逼近!追兵到!
绝境!十面埋伏!
林晚背抵冰冷校墙,左手死攥染血铁盒。冰冷触感,沉甸分量,是她的命!复仇的种!右手,紧攥最后一块最锋利的玻璃碴,刃割破掌心,血混脸上血痕滴落,刺目惊心。
毒目刮过步步紧逼、疯狗般的林建国林建强(后者捂脸,独眼怨毒),刮过尖叫欲扑的王艳和她怀里哭嚎肉团,最后掠过校门内追来的憧憧鬼影。
没路?
那就用血泼一条!
“想要?”林晚砂纸嗓响起,奇异的平静。她举起染血铁盒,迎着林建国林建强贪婪怨毒的狗眼,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开冰碴子似的笑,淬着疯狂。
然后,在所有人惊烈的注视下,她干了件让头皮瞬间炸飞的疯事!
猛低头!
掌嘴!
不是咬锁!是用那口森白牙,狠狠!用尽全力!啃向铁盒边缘薄薄的、卷起的铁皮!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她竟用牙生啃铁盒!牙与金属死磕,刺耳刮擦!铁皮卷边变形,锋利毛刺瞬间割破嘴唇!血混铁锈味涌满口腔!不管!眼凶得要生吞铁皮!一下!又一下!
“疯子!她是个吃铁的疯子!”王艳失声尖叫,抱孩子猛退。林建国林建强也吓懵,看林晚满嘴血啃铁盒的鬼样,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这他妈是人是鬼?!
“嘎嘣!”
脆响!
在所有人惊裂的瞳孔里,林晚猛抬头!满嘴是血,唇上被铁皮豁开几道口子!她浑不在意,甚至伸出染血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铁锈腥甜!
牙缝间,赫然死死咬着一小片从盒子上硬撕下来的、边缘卷曲锋利的铁皮!沾着她的血和唾沫星子!
而她那血污泥土糊满的右手掌心,安静地躺着一把小小的、老旧的黄铜钥匙!钥匙柄上溅着点点暗红——是她啃盒时溅上去的自己的血!
铁盒被啃开豁口!里面曝光:几卷橡皮筋捆死的、汗渍斑斑的零碎票子,最大不过二十块。一张边角磨损的身份证。这就是林晚前世在保育园累成狗、从牙缝抠出的全部家当!命根子!
她根本不看钱和证!目标,从来就是这把藏在盒底夹缝的、唯一能开陈芳藏匿处的钥匙!
林晚“呸”地吐出嘴里带血的铁皮,“叮当”砸地。染血的右手猛地攥死,将那把小巧的、染血的黄铜钥匙死死掐进同样流血的掌心肌肤里!
剧痛!
却让她死寂的眼骤然爆出骇人精光!像濒死困兽终于咬断枷锁!
她攥着那把血钥匙,像攥着刚饮血的匕首。冰目刮过被她的疯魔彻底镇住的林建国、林建强、王艳,嘴角咧开血淋淋的恶鬼笑:
“老子的命,在这儿。”她抬起那只紧攥钥匙、滴血的手,砂纸嗓磨着地狱的石头,“有种,就他妈来拿!”
话音砸地!她猛转身!不看任何鬼!不再丁点犹豫!将那个啃烂的铁盒连里面沾血的钱和证,垃圾般狠狠砸向扑到眼前的林建国狗脸!
“啪!”
盒子糊脸!零碎票子天女散花!
趁他捂脸懵逼的瞬间,林晚化身离弦的血箭,朝着街对面车流汹涌的钢铁洪流,亡命飙射!染血校服身后猎猎,每一步都在脏污地面烙下模糊的血脚印!
身后,是林建国被砸的怒吼,林建强捂脸的惨嚎,王艳气疯的尖叫,校门内追兵冲出的嘈杂,还有地上那个被遗忘的、沾满血污尘土的破书包……
她一头扎进滚滚车流!喇叭咒骂刹车声瞬间将她吞没。像一滴血,溶进奔腾的浊流。
掌心里,那把染血的黄铜钥匙,烙铁般烫着皮肉,也焊死了她与“家”这座烂坟的最后一点牵扯。